程千帆挂掉电话。
他现在是一身青布棉袄,脖子上系着围巾,戴着黑框眼镜,脑袋上戴着毛线帽子,手上拿着一本书,走路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护住手中的书本,妥妥的一幅大学生模样。
他刚才打电话到彭与鸥家中。
电话是邵妈接的,彭与鸥不在家。
程千帆哑着嗓子,并没有用本来声音,这是一种预防手段,他现在要尽量避免以本来身份和彭与鸥接触。
程千帆客客气气的告知邵妈,以彭与鸥的学生的身份,向老师问好,言说自己一切安好,已经在陶尔斐斯路找到落脚之处了。
雪越下越大。
彭与鸥来到一个电报馆,向家里挂了个电话。
路大章站在车旁抽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邵妈,我今天晚些回去,午饭就在外面吃了,不用做我的饭了。”
“彭先生,刚才您一个学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安顿下来了,请您不要担心。”邵妈说道。
“哪个学生?”彭与鸥立刻问。
“罗青银,他还留了个地址,彭先生你等一下。”邵妈拿起写在本子上的地址说道,“陶尔斐斯路的。”
“好的,我晓得了,下次他再来电话,你代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彭与鸥挂掉电话,回到车内。
“刚才‘火苗’打电话到家里了,约我紧急见面。”彭与鸥微笑说道。
“真巧。”路大章笑着说,“去哪里?”
“台斯德朗路。”彭与鸥说道。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语约定,程千帆说了陶尔斐斯路,实则是约定在台斯德朗路见面。
至于罗青银这个名字,并非杜撰,他确实是曾经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罗青银,不过已经离开上海随同学校西迁了。
……
台斯德朗路。
一个茶水摊子。
程千帆随身带了两个烧饼,买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