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往前一步,只一步,便踏足于秦广王面前,那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是如此轻飘飘地往前一按——
密密麻麻的咒文,被碾碎为满天乱窜的碧色流光。
秦广王双足陷进地砖里,一路吐血倒退,就此在长街上撞出了一条深沟!
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时候才发现了交手的两人,顿时失了方寸,尖叫着四处逃散。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殃及无辜,你已经死了。”孙寅从容地往前走,一边分出力量,把人群推开,一边走近秦广王。
秦广王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任何人都别想轻易的以‘死’字来对我宣判。”
血液将他的嘴角染得非常鲜艳,而他眸中的碧光妖异又疯狂:“我诅咒你——”
他开始往回走,他主动走向孙寅。每走一步,身上碧光愈炽:“我诅咒你,生无食!穿无衣!行无路!寝无屋……”
此声妖异邪恶,昭显恐怖,好像解开了大千世界的某种封枷,放出了一些不能游荡在阳光下的鬼祟。
一字一声如击缶,仿佛成为晦暗的源头,混乱的终点,恐怖的本质!
满天碧光转,无穷无尽的负面,在一切可以附着的地方,疯狂滋长。美色涂黄泥,人心生绿苔。万事万物如此般,一沦永邪!
孙寅不为所动,只是伸手在前,以手掌平行覆己面,然后轻轻翻转,好像由此掀翻了这个世界——
轰!
嘭!
正在他们打得激烈、将战斗再次升级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影从头而降。面朝上而背朝下,四仰八叉地砸在了地上!在长街的尽头发出如此巨响,把街面石砖都砸出了一个深刻的人形凹口。
一顶狗皮帽无力地飞在空中。
他的黑色面罩倒是完好,但是被一只手牢牢的按住。
正是这只手保住了他的面罩,按住了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按进地里,把他整个人按在石街中!
而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同时落在长街上的、半蹲着的黑袍人。
此人气势极冷,眸光似铁。
脸上戴着一个整体漆黑、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在额头处绘有一扇森白门户的面具,森白的门户里,印着血字……“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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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按着平等国的护道人褚戌,半蹲着在长街的尽处,抬眼看向这边,冷酷地说道:“我说,没有打扰你们吧?”
秦广王的诅咒声未曾止歇,在这个时候反而愈演愈烈。他大步往前走,但与孙寅之间,仿佛始终隔着一道鸿沟。
而孙寅维持着翻掌对秦广王的姿态,侧身回头,看向突然现身的卞城王,语气里有了些许惊讶:“你竟然还敢凑上来?”
不仅主动凑上来,还带着在理国境外放风的褚戌一起来了。不愧是敢接景国刺杀任务的组织,地狱无门的这些人,也不知是该说盲目自信,还是狗胆包天。
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当世真人,卞城王的姿态依然冷酷,只道:“一剑杀洞真之后,我的确自信了点。”
褚戌的声音在面罩底下艰难响起:“阁下,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按着我脸来出风头?”
他还能吭声,说明他的性命安全无虞。
他之所以吭声,恰是他的聪明体现——他完全明白卞城王为什么没有杀他,甚至于体贴地没有掀开他的面罩,保护他隐面的苦衷。
他也要让卞城王知道,这份体贴是有用处的。
“不好意思。”卞城王用一种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语气,冷冷地回道:“只是顺手。”
孙寅平淡地问:“你不会以为威胁对我有用吧?我等护道之人,为理想谁惧牺牲?他死之后,你去陪葬便是。”
“咳!”被按在坑里的褚戌赶紧说道:“但是呢,若是不必要的牺牲,咱们也是能免则免。”
前一个褚戌就死得很草率,他多少得做出点什么再死吧?
直到这个时候,理国的城卫军才紧急集结,各路高手才姗姗来迟。
但见得满天飞舞的碧光、虎头面具人抬掌翻天的威势,谁又敢上前来?
唯有一个宽袍大袖,玉带斜插折扇的身影,大步而前,急速地靠近战场!
理国天骄范无术!
他到现在仍只是外楼巅峰境界,修为甚至逊于被按在碎石凹坑里的褚戌,完全没有资格插手这样的战场。但他衣袂如旗,势往无缩。
“公子留步!”有人高呼阻拦:“您是千金之躯,国家希望,不可轻身涉险!”
范无术头也不回:“他人于我国首都乱战。理国人纵然无力插手,岂能无人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