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定义为“下宫之难”是晋国被瓜分之后,赵国掌握了“历史定义权”的结果。
要是没有一个赵国,发生在“下宫”的事情,才不会有“之难”的字眼,大概也就用“下宫事件”来定义。
楼令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发生“下宫事件”的时间比原历史提前了三年。
具体是为什么会提前?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只是,由于提前三年的关系,晋国没有来得及将中原诸侯拉拢到身边,确确实实是让晋国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
“一年!一年之内必须成功平乱!”晋君獳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
在场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有人站了起来。
“君上。”郤锜面无表情地说道:“秋季之前,必克‘温’城。如果超出时间,臣……”
郤犨很突然地发出洪亮的“咳咳咳!!!”之声,听音量没有把内脏咳出来,简直是一种侥幸。
其实,郤犨应该称呼为苦成犨。他在几年前已经别出,成为郤氏的小宗苦成氏之主,只是不管对内还是向外都仍旧自称郤氏。
郤犨是郤克的同辈,突然间咳嗽就是为了阻止郤锜说下去。
哪怕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办到,哪有在这种场合讲那些话的道理?
一旦有什么意外导致无法做到,事前又做出了保证,真不是尴不尴尬那么简单,要付出极大的额外代价。
哪怕是履行了豪言壮语,难道就能够多获得更多收获吗?大概率是没有可能事情,顶多就是让晋君獳欣赏或忌惮而已。
所以,有些事情少做,有些话更是干脆说都不要说,免得徒惹灾殃!
晋君獳盯着郤犨看了好一会,又看了一眼明显很不爽的郤锜,轻笑了几声,视线移动到祁奚身上,敲打道:“要争气啊。”
祁氏近期没少发生丢脸的事情,其中包括有一次被千多赵人吓得让四千多祁氏私军连夜奔逃。
最神奇的是什么?那千多赵人之中,属民和奴隶的数量占了七成。
这件事情因为赵氏大肆宣扬,搞得祁氏根本无法进行保密,惹来不知道多少人的嘲笑。
祁奚现在看谁脸上有笑容,基本上都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僵硬着一张脸庞连连向晋君獳请罪。
如果说赵氏的那一块地盘油水最多,到底是“温”地还是“赵”地,其实挺不好说的。
有那么一个事实却是能够确定,也就是“赵”地的政治价值肯定会更高。
本身就是祁奚强烈要求负责攻打“赵”地,然后光靠祁氏却是打不下来,并且还屡屡闹出笑话。
那样的进展之下,祁奚已经不奢望能够在震荡之后获得一个卿位,只想着在地盘、人口和物资取得更多的收获。
是的,晋国这一波动荡之后,包括临时卿位在内,一下子空出了三个职位。
中军尉本就是“卿大夫预备役”的顺延职位,怎么可能不让祁奚巴望能够更进一步?
现在嘛……,祁奚明确知道卿位会与自己无缘,变成满脑子想要搅局了。
思考事情的祁奚不自觉地将视线转移到楼令身上,回过神来讶异地发现楼令竟然从头到尾一副淡定的模样,搞得祁奚情不自禁思考楼令为什么会那么淡定。
楼令当然淡定。
这种淡定是建立在楼令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明确知晓不能去争取什么,不像某些人总爱巴望着能够干成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