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人生好像步入正轨之时,96年,一次很平常的外勤任务,因为给出情报的“朋友”有问题,出了大纰漏,他陷在“废矿区隔离带”的深处,重伤被俘。俘虏他的是反抗军的一支,因为他在那边也有一点人脉,所以并没有被当场处决。但当时他伤情严重,硬撑也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弥留之际,被一个“神秘人”救了。那人的技术手段高明得不可思议,为朗金更换了破损的智械设备,将濒死不治的伤势,巧妙转换为导致残疾的重伤,并为他抹去了被反抗军俘虏的痕迹,为他营造出了只是重伤失联的假象。
“神秘人”并没有其他什么手段,可这样已经足够了。
朗金当然可以向高能中心这边坦白,但这就要交代他被俘虏的事情。在外面,这些事情可能还不算什么,但在高能中心,这个直接向“开垦团”负责的要害部门,基本等于是前途尽毁。
朗金早知道,高能中心从来不是天堂,他坐在运行办这个核心科室负责人位置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只要露出破绽,就一定会有人上来撕咬。
所以,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个无懈可击。
于是,朗金选择成为一枚“暗子”。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道德上的亏欠感,过去这些年,他使用那些在污淖泥泞中的“手足朋友”,当然也会利用职权给予他们回馈。
只不过这次可能要卖得更多一些。
话又说回来,给“殖民者”做事,还要讲究君臣父子吗?
朗金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可是,当那个可笑的暗号真正响在他耳畔时,他仍然心弦颤动,本能感受到自家的人生轨迹即将发生不可逆转、也不可抗拒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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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免去想:也许他的人生在那次“大纰漏”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像他这样的人,哪有容错的空间?
朗金就这么睁着眼,直到天亮。
第二天,朗金仍要马不停蹄地进行各项工作。
他一上班,就到新总监办公室,再度确认下午会议要求,那位则提出要看最近几年出差报销的账目;心中犯着嘀咕,刚安排下去,又要陪着新总监到西城郊位置,查看区内唯一的“核心设备”,也就是“血月钩”的实际运行情况……虽然他很怀疑这个临时增加的行程,是因为昨晚酒席上某人被挑起了好奇心的缘故。
一来一回,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他还要审阅一遍文秘交上来的讲话提纲,提出修改要求,好不容易等午休后把材料交上去,新总监翻都没翻,就让他与作训科的米昭雄陪同,与几位中心名册上的“活动积极分子”座谈,了解东七二五区强者及势力分布情况。
照理说,座谈后是该招待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