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之下,他们会不会出工不出力,甚至个别的一些人会不会私下和杨应龙勾勾搭搭?这都是很大的隐患。
高务实之所以觉得这事问题不大,主要还是从原历史上的发展进程来判断的。毕竟当时各家土司并没有出现什么出吃里扒外的事,如石砫宣慰司的马家甚至鞍前马后兢兢业业,打得比很多官军还积极。
高务实估计,除了“忠心”这个很难说的原因之外,可能土司们还是有一些“幸存者偏差”,觉得反正造反肯定死路一条,不如老老实实不给朝廷有借口针对自己才更稳妥。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鸵鸟,但也很现实,毕竟从朝廷这些年的表现来看,连蒙古人都被吊打了,他们哪扛得住?也只能得过且过,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其实高务实不清楚,这些土司现在比他想象中更老实,其中甚至还有高务实在南疆的那些“功劳”。广西岑黄两家土司虽然离开广西故土,但在南疆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手底下的“土民”膨胀了两三倍,直属的狼兵规模都扩大了不少。
在川贵土司们看来,随着高务实与黄芷汀的联姻,如果朝廷愿意的话,岑黄两家土司的兵马也是可以北调回来镇压他们的。这两家土司同样是“山地战专精”,一旦北调配合朝廷大军征剿,任是哪家土司,甚至土司们联合起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作死,不如装死,这是没法子的事。
因此高务实还是把目光转回粮草问题,找来堪舆图仔细查看并思索解决之道。
他发现围绕播州附近,在四川、贵州军粮都极可能不足的情况下,能够支援粮草的省份基本上还是只有湖广。但湖广的粮食虽然肯定够,可运输却被三峡给卡住了。
大名鼎鼎的三峡,是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三段峡谷的总称,以后世的行政区划是西起重庆奉节县的白帝城,东迄湖北宜昌市的南津关,跨重庆奉节县、重庆巫山县、湖北巴东县、湖北秭归县、湖北宜昌市,长193公里。
而以当前的区划,倒是和重庆没什么关系,而是全境都在湖广,西起夔州府,东至夷陵州,距离自然是不变的,将近四百里。
这一路其实有驿路,而且正是水驿。如果反过来从东到西看,那就是始发于夷陵州的凤楼水驿,一路经过黄牛水驿、建平水驿、巴山水驿而达夔州府的永宁水驿。
然而水驿只是水驿,这一路主要只做传讯之用,尤其是顺流而下的传讯,的确可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可若是要运输粮食逆流而上……这一会儿激流一会儿浅滩的三峡可就是天堑了,这可不能指望风帆,问过纤夫们的感受吗?
即便京华有强大的内河航运体系,但其长江航道的东半部分历来也止步于三峡,西半部分则只负责以重庆为中心,西起嘉定(后世乐山),东至夔州。所以,哪怕高务实让京华去帮帮忙,也只能把粮食运抵夷陵,而夷陵离重庆还是挺远的,有足足一千多里。
这可真是愁死高司徒了,他觉得自己穿越二十年,总不能一个播州之役还跟历史上一样,一打就打上四年吧?穿越者的面子往哪放!
可是穿越者也变不出火轮船,更不可能不把纤夫当人看,靠着累死十万纤夫强行干成这件事啊。
水路走不通,陆路全是山,难怪自湖广西部开始就全是一堆的土司了。这还真不是朝廷不想早些改土归流,实在是地理因素占了主导,朝廷即便有力也施展不出……何况此前也谈不上多有力。
眼瞅着这三峡水路在当前科技水平下实在无法可想,高务实也只能一改依靠水路的习惯思维,把目光重新转回陆路。
现在的问题是从湖广入川的通道被大巴山脉和武陵山脉给拦住了,两条山脉之间的水路通道就是三峡,一旦不走三峡,就必须挑一道山脉翻过去。
如果非要翻山越岭,那走北面的大巴山明显是在绕远路,这显然不必考虑了,只能翻南边的武陵山脉。
武陵山脉这边……咦,全是土司辖区?高务实看得一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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