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厉公六年,即公元前五七五年。
晋、楚两军交战之日,鲁成公从坏隤出来。
穆姜与叔孙侨如私通,想要去掉孟献子与季文子。鲁成公将要出发,穆姜送他,让他取出两人(孟、季)。
成公将晋国的危难告诉穆姜,表示,请等我回来再听取您的命令。
穆姜十分生气,恰逢公子偃、公子鉏快步走过,穆姜指着他们二人,说,你不同意,他们都可以是国君。
鲁成公因此在坏隤等待,防护宫室、加强戒备、设置守卫,然后出发,所以去晚了。让孟献子留守公宫。
秋,诸侯会于沙随,商议进攻郑国。
叔孙侨如派人告诉郤犫,表示,当初鲁侯在坏隤等待,是为了等待胜利者。
郤犫是新军将,同时担任公族大夫,主持东方诸侯的事物。他在叔孙那里拿了财货,就在晋厉公面前诽谤鲁成公,晋厉公因此没有与鲁成公见面。
七月,诸侯联军攻打郑国。
叔孙侨如又派人告诉郤犫,表示,鲁国有季、孟,就好像晋国有栾氏、范氏,政令就在他们那里制定。如今他们商议说,‘晋国的政令出自不同的家族,这是不能跟从的。宁可事奉齐国和楚国,也就是亡国而已,不愿意跟从晋国。’晋国如果想要在鲁国行使自己的意志,那就留下行父杀死他,我把蔑杀死,这样鲁国就没有二心了。鲁国没有二心,小国就一定会顺从晋国。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行父回国必然会背叛。
九月,晋国人在苕丘抓捕季孙行父。
鲁成国返回,在郓地等候,派子叔声伯向晋国人请求放回季孙。
郤犫因此对声伯说,如果去掉了仲孙蔑,留下季孙行父,我就让您执掌鲁国,对待您比对公室还要亲。
声伯表示,侨如的情况,您一定听说过。如果去掉仲孙蔑和季孙行父,这便是大大丢弃鲁国而加罪于我国国君。如果还不丢弃鲁国,而承您向周公求福,让我国国君能够事奉晋国国君。那这两个人就是鲁国的社稷之臣。如果早晨去掉他们,那么鲁国必然晚上就会灭亡。鲁国靠近晋国的敌人,鲁国灭亡了就会成为晋国的仇敌,这还来得及补救吗?
郤犫又说,我为您请求封邑。
声伯便回答,婴齐(声伯之名),是鲁国的小臣,怎么敢依仗大国来求取丰厚的官禄。我奉了我国国君的命令前来请求。如果得到所请求,您的恩赐就很多了,还有什么请求呢?
士燮对栾书说,季孙在鲁国,辅佐过两个国君。妾不穿丝绸,马不吃粮食,难道他不是忠诚的吗?相信奸邪取丢弃忠良,又怎么对待诸侯?子叔婴齐奉国君的命令,没有私心,为国家谋划没有二心,为自己打算却不忘国君。如果拒绝他的请求,这是丢弃善人啊!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于是,晋国人允许鲁国讲和,赦免了季孙行父。
十月,鲁国人放逐叔孙侨如,鲁国大夫结盟。叔孙侨如逃往齐国。
十二月,季孙行父与郤犨在扈地结盟。回国,就暗杀了公子偃,将在齐国的叔孙豹召回了鲁国。
鲁国的一次危难和内乱,就在晋国人的主持之下消弭无形了。
野心家的阴谋没有得逞,这是他们所贪图的东西与所拥有的力量不相符合。
而离不开的是晋国人的公正处理。
野心家的阴谋,无论成功与否,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伤害必然都是极其沉痛的。
鲁国能够避免,是因为晋国,是士燮的敏达与栾书的魄力。
可如果晋国自身的危难又该怎么办呢?又有谁来替诸侯盟主消弭已经无法阻止的内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