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少有人迹的巷道里,传来孩子悲惨的呼救声。
莫待循声找去,没发现呼救的人,只看见两名男子将一个鼓囊囊的麻袋扔到即将被焚化的垃圾堆里。其中一名男子使劲跺脚也没跺掉靴子上的血,骂骂咧咧地啐了那麻袋一口浓痰:“反正都是个死,还给老子添麻烦!”
“谁也不愿意活得这样辛苦卑贱。不是他的错。”
“投胎是个技术活。错投了爹娘,就是他的错!”
待两人聊着天走远,莫待才从藏身的阴影中出来,将麻袋带离垃圾堆。不出所料,麻袋里装着一个双目紧闭,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他浑身伤痕累累,已昏死过去。莫待抱着他来到一户农家前,守家的老人是个心慈的,她一边抹泪一边盛了小半碗米汤给他喂下,然后又端来半盆清水帮着清理伤口。事毕,莫待道了谢告辞离去,留了些银子在老人刚洗好的衣服里,没有声张。
过了不多会,那孩子动了动身子,悠悠转醒:“这是哪儿?”他脆生生的童音颇为悦耳。“我死了没?”
“死了。”莫待把他放到地上,吐着舌头瞪着双眼,用自以为恐怖吓人的声音道,“我是阎王派来索命的无常。”
“切!连个白眼都不会翻还想吓人!”那孩子鄙视道,“你既不够黑,又不是白得瘆人,黑白无常你哪个都不沾边。”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说,“这些人也太心狠手辣了,连小孩都不放过。幸好我装死装得像,不然就死翘翘了。”
莫待见他长得圆头饱满,模样清秀可人,穿着简单却不褴褛,不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问道:“你自己能回家么?我要走了。”
那孩子整理好歪斜的双髻,瘪瘪嘴道:“我无家可归。”他捂着肚子,眨巴着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莫待,那样子分明在说:我好饿!请我吃东西呗!
莫待数了数口袋里的钱,尚且够一顿饭:“贵的请不起。冰糖葫芦和芝麻烧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