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是模模糊糊听见雨声醒来的。
雨声柔和的落在她的耳边,打在庭前花上,落入殿前池内……明明是声声不绝,却静谧地像是隔入世外,与尘世再无关。
她能感受到强弩以末的身体,生命力就像是这些落雨一样一起流出身外,滴滴拉拉地浸入了地面下。并不能感觉到太多痛苦,她反而感到了轻松,像陷入在一团棉花里的半梦半醒。
在她迷迷糊糊的视线里。
雨下檐外。
立了一人。
他背对着她站着,是站在雨里的。
她的视线很是奇怪,明明很模糊,却能看见那雨是怎样浸透了他单薄的锦衫,看见他很好看的身体线条在白色的琵缎下,被那满头的银发遮掩地像是一只银色的雪狐。
一只失散于族群的野狐。
孤独的,落魄的。
生命力流失的过程也带去了她很多记忆。
墓幺幺想不起来他的脸,叫不出他的名字。
但她应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试着动了下手指,想我手中怎么没有伞呢。
我若有一把伞该有多好。
像那日,为一个同样于雨中的男人,撑开伞,遮去那些哀雨连天,挡去那孤寒。
她依稀想起,不是她的嗓音从她的喉咙里说出娇俏的话:“撑伞一次,灵石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