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沉默着,风沙正在慢慢扬起,深夜就要到了。
“清江怎么样?”老崔的声音变得虚弱。
“在市场附近的一家医疗站,情况不好,老瞎陪着她。”
“她还活着?”老崔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
琰没有回答,只是朝车门比划了一下,示意老崔上来。
“走吧,你要冻僵了。”
...
矿车的发动机开始轰鸣,老崔换成了它的驾驶员,陆远裹着厚厚的毯子被安置在了驾驶位的后方空间里,琰呆呆地看着后视镜,没有更多的动作。
在这缄默中,大矿车慢慢倒车靠近了卧倒的匹鲁,货箱慢慢将自己的舱门倒了下来斜铺在地面。老崔走下车,将一条条绳索绑在匹鲁的身躯上,矿车的传送带在“吱呀”声中慢慢转动,匹鲁缓缓上升,最后装载进了车厢中。
...
他看到如暴雨般倾泻的子弹倾泻在它的身躯上,他脚下的人群那么渺小却又如此地可憎。可他动弹不得,他只能默默忍受自己的身躯添上一个又一个窟窿,他痛苦地凄鸣,可他不能退后半步。他回过头,那女孩仍然躺在血泊中,不曾醒来。
他是在她身前的最后一堵高墙,在他彻底流干血之前,他不会再让任何一颗子弹过去。那群恶棍停下了手里的扳机,他们拿出身上的利器,凶恶地扑向他,把他的肉一块又一块地从身上剜下来,他们想让他低下头,他们要他屈服。
他的视野在那一声声狂笑中扭曲,他迷离又疲惫的眼睛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身后,那女孩安眠之处,不知何时窜进去了一个戴着獠牙印花口罩的男人,他将手里的长刀狠狠地刺向她。
“不要!”
陆远猛地睁开眼,疼痛感却如同触电一般传遍全身。
陆远痛苦地紧锁双眼,满头的汗顺着眉毛滴落下来。他往身旁的方向摸索去,那布毯子的触感下坚硬的部分让陆远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啊...啊...啊。”陆远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可当他意识到那都是真的后,便只能如同孩童一样无助地哭嚎起来。
脚步声从远处慢慢接近陆远的床位,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动。
琰从门后露出了半边身子,看着满脸泪痕的陆远,琰关切道:“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陆远却顾不上这些,他见到琰,激动地挣扎着支起身,一只脚撇下床,想即刻往前走,却又立刻站不稳当扑通跪倒下去,最后蹒跚地倒在琰急忙向前接住的双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