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教?”女人暴起,抄起地上脱下的鞋就要往他脸上拍,“你以为我没文化是不是?”
“你就是。”女人斜对面右边的男人却用尖锐的嗓音呛道。
“臭瘸子,还我酒钱!”女人又调转枪口,对着另一个男人威胁道。
听到此话,他立马闭上了嘴不做声了。
酒保带着了琰和陆远两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桌的闹剧。
他小声解释道:“就剩这一桌了。”
陆远不禁对这个组合感到新奇,眼前的三人完全不像来找工的样子,甚至可以说看不出一点能被人赏识的素养。要说之前那几个矿工至少有力气能干活,这一队三个人,每一个都感觉像是街上的溜子,更别说还有一个稀奇的暴躁女人。
酒保依次偷偷指向三人,对着琰与陆远介绍着。
“靠着墙坐着的那个女人,曾经是隔壁街红狐帮的成员,但是她已经被组织踢出去了。据说当初组织老大看她是个女人,二十岁不到,长得也水灵,想纳进去当个小养着。结果这女的不从,硬是要当干部去砸别人家场子。当家的不许,她就抄家伙把他手底下的小弟都打了一顿,红狐帮老大想让人绑了他把她强了,也不知她怎么提前听到的,连夜逃了出去。这女人疯疯癫癫,经常在巷子里和混混动手打架,帮派成员也一概不管,看到不顺眼的就打,红狐帮也找过她麻烦,都被她揍了回去。她名声在这块很响,所有人都觉得她脑子有病,身上也多半沾点毛病,没有组织敢收她。”
陆远听着酒保的话,侧着眼偷偷打量过去,细看之下,那女孩的确相当年轻,和他们似乎差不多岁数,却早已是一副颠婆样子,光着两只脚很不雅观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拎着鞋子随着自己的口吐芬芳猛猛抽打着桌面,对着右边的男人指指点点,霸道无比。她个子不高,身体比清江要结实一点,穿着个短裤短袖,胡乱地把自己棕色的头发扎成一个小包,长圆的脸夸张地随着自己的话做着各种表情,身后随意地丢着自己的遮阳斗篷。
“那女人对面左边那个男人,是之前集市里的一个金工,干了十多年,看着精壮但相当老实,附近混混经常收他的保护费,这几个月铺子坚持不下去倒闭了,据说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是流落街头。最后给这女人捡到,带到这喝了两杯,之后就一直跟着她。”
陆远看向那个男人,只见对方一身子腱子肉暴露在白色的布衫下,脸上的表情却在女人的嘴上攻势下显得委屈又无助,他的头已经秃了,脑袋确是滑稽的上窄下宽,天灵盖突兀地冒尖出来。
“最右边那个老的,瘸了一条腿,据说是集团军炸矿的时候,飞来的石头把他腿压断了。从此啥活干不了,在街上要饭,有一天喝醉了,遇到了那女人,两人就互相在街上好一阵对骂。最后不了了之,莫名其妙带来这一起喝酒了。这老头天天不得志的样子,嘴上功夫也不输她,但是奈何兜里没钱,三个人喝的酒钱都是女人垫付的。每次要吵起来都会因为喝了对方的酒理亏所以闭嘴。”
那蓬头的男人确实左腿安了个木头假肢,额头上也长了两条皱纹,矮小瘦削的身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那小眼睛只是低着,不理会那女人的叫声,自顾自喝着酒。
“这三人在这坐了快一周了,天天来,每次来只点两杯酒一杯水。要不是看他们还能付钱,早被我们赶走了,这样的货色给狗都不要,也不知道他们出来干嘛的。”
琰听罢,却只是说:“多少钱?”
“他们?”酒保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随即轻蔑地冷笑道“二百零五克朗。”
“二百块是中介费,五块是他们的雇佣费。”
“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