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高声呼喊着,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目标,他们高声歌唱着,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理想。
“起义”两个字,显得多么可笑,又多么无奈。
为斗争找一个借口?每个人都想活下去,但他们有赴死的理由。
或许是这长夜太黑太久,久到人们都忘记了手上的老茧是从哪一年出现的。
他们只记得,睁开眼,就在这片大漠里,就在集团军的脚底下,他们望着天上往来的飞船出神。天空不属于他们,大地仅教他们匍匐喘息。
琰回到山洞,面对着梅心,陆远,段康安与毛生。
“你们也要留下来吗?”
“不然呢?”梅心反问道。
“你们该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就当我骗了他们,你们走吧。”琰说道。
“骗?那可不行,那是我的部下,我可接受不了自己跑了把他们丢在那送死。喂,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拉着那么多人为你陪葬,却偏偏把我们送出去?”梅心显得有些生气。
毛生出奇地站了出来点点头说:“我不走,不是你丢下我们。是我们不能丢下你。”
段康安拍了拍毛生的背,赞成道:“毛生说得对!”
琰又看向陆远。
陆远撇了撇嘴:“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事的原因呢,在你告诉我前,我才不走。而且,清江姐还在这,我不能就这么跑了。”
“你们...”琰叹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你是个烂人。但是,我想帮你这个烂人一回。我可答应你的,我欠你一条命,是时候该还了。”梅心笑着走到琰身边,狠狠地往他肚子来了一拳。
琰“呕”了一声,额头的纹扭成了麻花。
“看你这张脸不爽很久了。婆婆妈妈,每天自以为是的样子,呸!老娘就是不听你安排,鬼知道你把我们打发走会不会和他们媾和,又是骗我们。你脑子里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打仗的时候我就盯着你,你一有怪动作我就砍死你!”
琰慢慢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
“谢谢你...”
“爱咋咋地。”
当太阳沉落山谷,人们接二连三散去回到自己营房思考着如何度过这难眠的夜晚时,山外凌冽的风却比平时来得更早。
集团军被迫在山外驻扎,即便他们知道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即便他们已经将所有出口围地水泄不通,没有一人进入那悲伤而愤怒的巢穴里,他们相隔不过三里,却互相缄默着,互相给予着对方最后一个宁静的夜。
“长官,您确定那个人就在里面吗,他们的情报很灵通,我们在金沙发起的突袭几乎一无所获,他们溜走了怎么办?”林副官在夜空下,看着吸着烟的武陶少校,冷风吹拂着他冷峻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