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汐沉默不语地带着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在快要到她工作的部门时,项云汐又回头看着项天明小心翼翼的问:“项姐,你……杀过人吗?”
项天明微微一怔,有些不情愿地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李斯特眯缝着眼观察着项云汐的脸,从她游离的眼神和放在白大褂口袋里还不安分得动个不停的手来看,她是在担忧什么。
项云汐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叹了口气解释说:“最近联邦和财团的战争让整个联邦都沸腾起来。就连飞行学院也无法避免,我听郑静莹和其它同学说,系里的男生都在想着怎么上战场杀敌,攒够军功当将军。老实说,有时候听他们讲起那些英雄事迹,就连我都有些心动。
可是,事后冷静下来一想,便又觉得后怕。我们挥刀而向的,毕竟是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人,这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呢?大家又怎么下得去手呢?”
说到最后,项云汐的语气中已经带着悲伤,看得出来,她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严肃冷漠,但实际上还是当年那个会跟在哥哥身后,为了一只花栗鼠的死而哭鼻子的小女孩。
项天明几度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难以去解释。一次次的险境中,不是他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他,那种情况下根本容不得犹豫。连思考的时间都不会有,大部分时间,项天明只是选择一个视野内的目标,扣动扳机,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细细想来,这是因为他根本没把敌人当人看。
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当然是不对的,项天明的理智如此告诉他自己,但在下一次,他还是会决然地扣动扳机。看着项云汐的眼睛,他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当然,我只希望你永远别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无论是有感觉还是没感觉,都相当糟糕。”
项云汐的后背一抖,便再也不说话了。
从零号实验室附近的另一处升降梯返回地面,这次没有意料之外的恶劣玩笑式的测试,只是稍微晃了一会儿神,两人便感知到升降梯已经停稳。
眼前并不是想象中的什么厕所,商场一类的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而是一处僻静的地下公路,出口就在不远处,隐约能看到那栋气派的行政楼楼顶。
项天明靠近出口,发现这里用全息投影做了伪装,从外面一侧看这边,只能看到一堵石墙。
日落时分昏黄的光线透过从头顶垂下来的野生植物,一直照射到项天明的脚边。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进来,带着点泥土的腥味。世界简直安静得有些奇怪,好像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项天明和李斯特就这样不确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光线改变,天空昏暗起来。
“真是奇怪,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而我们是作为地下避难所仅存的两人,来到地表寻找希望。”李斯特吐槽道。项天明瞄了他一眼说:“可惜我才不想让你做我的夏娃,老李头。”没想到李斯特嘿嘿一笑:“拿我当亚当不就好了。”“去你的吧!”项天明回道。随后,两人一起朝着模拟空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