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乔接下来说的才是真正要命的事,“今年看气候尚且正常,但为了此次出征,大营征调不少青壮上战场,还从民间征粮。”
“民间缺粮,春耕缺人,下半年必然要闹粮荒。”
“国公有几分把握,能把河洛、中原粮仓里粮食调来?”
“山西之地,如今可没有多少人了!”
白隽毫无愧色,这一战无论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白家权势,都势在必行。
至于两地的数座粮仓,白隽全无指望,他深知吴杲的性情,别说山西饿死人,就是长安洛阳饿死人,他都不会在乎。
父子几个交换一番眼色。
白旻开口补充剧本细节,“不久后会有一位荥阳口音的豪商到并州,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开酒肆,对外收购红薯,并出售种苗。”
无根无基的商人只能任人拿捏,给他安个荥阳背景,自然是为了往后勾结胥吏等人打下基础。
这件事白家第一阶段不站在台面上,但背后需要费的心思更多。
因为他们不能直接用权势命令人,只能不断地引导。
当然,白旻不能陷岳家于“不义”,肯定要还他们清白。
“最后,人们会发现这位富商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辈,所谓的背景都是捏造的。”
孙无咎一时跟不上思路,“那酿酒之事怎么解决?”
杜乔补上最后一点,“自然是各地红薯种得太多,奸商出不起本钱,逃之夭夭了!”然后才是身份背景被揭穿。
这件事最紧要之处在于,如何不引起上层人物注意的前提下,将红薯润物细无声地推广出去。
只要红薯种到地里,哪怕不能卖钱,百姓也不会把它们拔了。
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种在地里的东西总要挖出来尝尝咸淡。
一尝,原来是甜哒!
今年操心一回,往后就不需要再费心了。
若局势有的缓冲,杜乔不会行此“猛药”之策,只是留给山西百姓的时间不多了。
规划既已形成,白隽和白智宸便退席去后头休息,留给年轻人们讨论行事细节。
四人都明白借用行政权威是最快,却也是最危险的办法。退一步用胥吏等人,太容易将好事变成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