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抖。

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一直在争吵，一个说他就应该杀了孟月，因为他是她的敌人，她不死，他便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另一个说他不可以伤害孟月半分，因为她是他的爱人。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孟月此时再度开口，带着几分蛊惑，对他说：“支撑阵法很费劲的，我灵力所剩无几。江子离，现在是你杀我的最好时机。”

她几乎是在引导着他动手。

江子离很是不解，他皱起眉，带着几分探究去看她，却只在她的眼眸中看见期待。

她在期待他动手吗？

为什么？

“孟月？”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得到的答案却只有“动手！”

几乎是应激一般，江子离在听见这个声音后迅速抬起了手，掐住孟月的脖子。

她的脖颈很细，好像他只要用力一些，就能掐断。

江子离却迟迟不愿意动手，相反，他不敢在右手上施加一点力气，生怕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点伤。

“到了这一步也下不了手吗？”孟月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实在好笑。

说他深情，他对她的算计没有落下半分。

说他凉薄，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迟迟下不了手。

到底是旧情作祟，还是他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一个他很深情的假象？

就像年老的轩辕离会怀念冷若汐一般，做给外人看的深情假象。

“孟月，你别逼我了。把死灵阵法收起来，好不好？”他又一次开口，恳求着她。

“呵。”孟月只觉得好笑。

死灵阵法核心仍然在她的左手掌心舒展跳跃，她便用右手从虚空之中抽出寒霜匕，抬手架在江子离的脖颈上。

他们俩距离很近，江子离能掐住她的脖子，她自然也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匕首夹在江子离的颈前。

江子离眼睁睁看着颈前多出锋利的匕首，不闪也不避，他低头看着孟月，满眼柔情。

孟月敛了笑，十分认真地问他：“我说我不收死灵阵法，现在，你要怎么做呢？”

“孟月，你知道我舍不得杀你，你不收死灵阵法，我束手无策。”江子离这样回答，只字未提孟月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这件事。

在他看来，自己掐着孟月的脖子却舍不得用力，那么孟月一定也不会真的伤害他吧。

可事实告诉他，他错得一塌糊涂。

孟月的右手用力一划，锋利的匕首便划开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孟月的脸上，江子离不可置信地向后倒去。

“你舍不得，但我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