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左右的摊贩,也慌慌张张收起自己的摊子,躲得远远的。
只有卖萝卜的陈方,僵硬得如同泥塑木雕,动弹不得。
他认出来了,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领头的就是那个闲汉——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赌馆的常客。
那闲汉到了近前,对着陈方狠狠啐了一口。
“兄弟们,就是这穷鬼,害老子沾染了晦气……打,狠狠打!他见了红,才能去掉老子身上沾染的晦气!”
“打!”
一群泼皮一涌而上,将陈方压在身上。
你一拳我一脚,很快,陈方就被揍得鼻青脸肿,鼻血长流,唇角溢血。
就连刚挣到的几十文铜钱,也被搜了出来,悉数抢走。
闲汉伸出食指,抹去陈方唇角的血渍,很是虔诚地抹在了自己眉心。
抹完眉心,双手合十,口中还念念有词。
念完后,闲汉站起身,一摆手,大摇大摆带着人离去。
陈方趴在地上,无力地抬起头,看着那群恶人走远。
听着那群人说只抢到几十文,那个闲汉大着嗓门,“才几十文?果然是个穷鬼!”
“大哥,几十文也是钱呐,要不咱们去瞧瞧凤仙姑娘?”
“去去去,几十文就想占凤仙姑娘的便宜?”这人的话,惹来几人嘲笑,”凤仙姑娘看到你手里这沾着萝卜味的几十文,定会拎着大棍子,将你打出去!“
那人也不恼。
“打出去就打出去,凤仙姑娘的大棍子,一定也是香喷喷的……”
一群泼皮说说笑笑,走得远了。
陈方眼中酸涩,有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他的钱!
他辛辛苦苦卖了萝卜,才挣到几十文钱!
他指着这几十文钱去买盐巴,可那些人抢了他的钱,却要去看什么凤仙姑娘?
恶人逞凶,好人遭罪……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后来,村里来了抢人的官兵。
他娘,他媳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抢人的官兵,手下留情。
他是家中独子。
按律,独子可不上战场。
可那帮抢人的官兵却像听到了笑话,“按律?什么律?朝廷刚下了公文,只要符合年龄,就得从军!”
“大娘,你说得那个律法,不顶用!”
他被强行拖走。
他爹和他娘在后面追。
追了两步摔倒在地,两人相互搀扶,又跌跌撞撞往前跑。
陈方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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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吼出声,“爹,娘,你们回去,回去!”
“儿子一定会活着回来,一定会!”
“你们等着我!”
他不愿从军,却从了军。
他想活命,当了逃兵。
他被箭抵头,加入了傅头带领的那一伙流兵,可他没想到,傅头会逼着他们杀人。
他想活。
他想回家见爹娘。
他硬着心肠,举起长刀。
可他不想的。
他都是被逼的。
那孩子说他是坏人……说得一点也不对。
他不是坏人,他一点都不坏。
他,他只是被逼无奈,才杀了人......被逼无奈,是能被原谅的,对不对?
陈方压下心中恐惧,对上男人打量的视线。
“这,这位大哥……”
他爹说了,说不出好听话,就多笑。
人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