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憬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七,他们已经在这地下大楼里待快九个小时了。
这十八层比起上面的十七层,其实更像一个生活区,几乎每个房间有明显居住的痕迹,除了最里面的一个铁门。
汪宇航指着那道铁门,“戚月,最后一个需要营救的人,就在那门里面。”
谢阳蛰走过去,水母触手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拍到门上,而后【死狱】的真实幻境叠加其上,铁门在他正好站到门前时化为乌有。
门内同样是个逼厌的水泥四方囚笼,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戚月是被锁着的,她眼上蒙了层厚厚的眼罩,手腕被铁钉贯穿钉在墙上,脚上和脖子上也固定着粗重的铁环,后方连着铁链嵌入水泥墙中。
这铁钉显然已经钉上很久了,与戚月手腕上的新生血肉已经完全长在一起,铁锈与血肉相融,将腕部的肌肤都变成了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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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蛰没动,翟萨走过来朝里面看了眼,然后一巴掌拍到汪宇航身上。
汪宇航现在是普通人状态,身体状态又不行,吃了翟萨这一巴掌后,顿时激烈咳嗽起来。
翟萨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地质问道:“你来都来了,就不知道给人松开了,顺便治一治吗?”
汪宇航边咳边道:“咳咳——有没有.......可能.......咳咳——我也想,但戚月她........”
“这是我们的赌约。”戚月的声音自上空响起,桃源幻境瞬间覆盖整个十八层,将所有人囊括其中。
这是一个很美很温暖的幻境,阳光明媚,春意盎然,还有一对看起来很慈祥的中年夫妻定格在秋千旁的长椅上。
这里的一切都被静止了,只剩秋千在缓缓摇摆,而秋千上还坐着个女生正一脸平静地看向众人。
女生的五官很好看,有种独属于少女的朝气和活力,可其中又参杂着无尽的忧郁和哀伤,似乎正面临什么痛苦的抉择。
她将目光准确落到还在咳嗽的汪宇航身上,有些遗憾地说:“我没想到你真会回来。”
谢阳蛰推了下眼镜,语气平淡地问:“就这么不想面对现实吗?”
女生,或者说桃源幻境里的戚月荡着秋千,语气无比哀伤,“我的现实一无所有,而且我不想有了希望后,再面临更大的绝望。”
“一无所有的现实才是真实。”谢阳蛰道,“幻境可以绝对完美,但绝对完美就失去了感知幸福的能力,现实很残忍,也正因为残忍,才能让你清楚地明白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
“人生一旅,无非便是在死亡之前、地狱之上前行,这本身便是一个名为真实的巨大幻境,那么何须再有另一层的虚假幻境,哪怕可以叠加于现实,它依旧是假的,甚至在所有人看来,你反倒成了另类和疯子。”
“所以选吧,是在完美的虚假幻境里丧失自我和幸福,行尸走肉般活着,还是在残忍的真实幻境里靠着伶仃的幸福和温暖来挣扎前行。”
戚月沉默良久,问:“我有的选吗?”
谢阳蛰不假思索答道:“没得选,但你愿意配合能省去我们很多麻烦。”
戚月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桃源幻境逐渐褪去,这里再次变回冰冷的囚笼。
铁链的“叮当”碰撞声响起,现实里被囚禁的戚月缓缓抬起头,她似乎长久没有发出过声音了,张着嘴好久才吐出一个沙哑的单字
——“疼......”
谢阳蛰侧身给翟萨让出通路,“翟萨,你去。”
翟萨边朝戚月走去,边用看傻瓜的眼神瞪着谢阳蛰,“这里就老娘一个女的,不是我去,难不成你去啊?”
谢阳蛰正经回道:“男女有别,而且我对这种类型没有任何兴趣。”
“不解风情的死男人。”翟萨照常骂了谢阳蛰一句,然后纤长的指甲变得青紫,显然是带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