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穿过树缝,斜斜落入廊口。
楚六郎被奴仆引着往前去,沿着平时极少人通行的小道。
出了名情场浪子,容貌风度翩翩自不俗。勾人的桃花眼加上那掺了蜜的嘴,哄起人来花样可不少。
见奴仆只埋头带路,他不由心生烦闷。
来前母亲的教诲警告,犹在耳畔。还有楚凝尚在闺中,两人私下行苟且,父亲撞见后的雷霆大怒。
瓷器砸落的巨响,碎片溅了一地。
——“肮脏!脏脏至极!”
——“混账,她是你亲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怎么也下的了手?我若是你只怕无颜苟活于世!”
他吓得衣裳都来不及穿,只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却被楚父踹开。
——“多久了,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多久了?”
也不久,小半年罢了。
——“今儿我定要打死这败坏家风,污楚家名声的狗男女!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那时他对楚凝兴趣正在兴头上,在足有手臂粗的棍子往下落时,毫不犹豫的将前不久还和他行鱼水之欢的楚凝压在身下,挨了好几棍,五脏六腑好似都要错位了。
楚父的确想打杀了这孽障,再将嫡女沉塘,以护家族清誉。偏发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老爷,不可,万万不可!”
——“我就这一双儿女,若他们出事,我也不活了。”
楚夫人死死抱着棍子,阻止再动死刑。却被黑着脸的楚父一脚踹开劈头盖脸一顿骂。
——“慈母多败儿!他自幼做错了事,都有你袒护。这些年色字误人糟蹋了清白之身的良家女还数的清吗?偏你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出面一味砸钱摆平。”
——“我也糊涂,想着都是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身份低贱,被他看上也是福气,左右不过家里添双筷子,一顶小轿把人抬进府的事,哪成想到这会酿成如今的塌天大祸,你以为我就不罚你了?滚开!”
再后来是什么?
正逢楚父动杀心时,周国公府派了媒婆登门有意聘小妹。
周国公府门楣是高,但世子的腿……
楚家要矮一截,可嫡女姿容极好,也是苦心栽培了十余载。
换成以前,楚父定要给她好好相看婚事,那清远伯府的世子贺诩然年纪轻轻本事却不低,喊太傅一声姐夫,贺家又是太后的娘家!
他看好许久了。
正想厚着脸皮,试着攀一攀。自不舍得楚凝去填周国公府的坑,想破了头脑都要婉拒了。
可如今,全都毁了!
周瑄腿不好,便是世子可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怕日后周国公府也轮不到他当家。
不少府邸敬而远之。谁愿意去结亲?
出了这档子事,为了楚凝得罪周国公府已是不值当。
何况周国公府给出的聘礼和好处实在丰厚。
楚老爷便应下了。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将楚六郎幽禁,期间将楚凝嫁入了周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