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话到了这个份上也不用希尔斯和洛卡德再多说什么,马上就有个护士站了出来:“我去吧。”

卡维埋头做着分离,说道:“能拿多少拿多少,快去快回。”

“我知道了。”

护士想到了病房里的一个大水壶,刚要出门,忽然又被他喊住:“对了,你们这儿厨房的盐和苏打粉干净么?我上次问小贩买的盐好像不是纯盐,苏打粉还混了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的是正规渠道,但......”希尔斯也不敢确定,看了看身边的洛卡德,“应该没问题吧。”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先得把东西弄过来再说。”

“好。”

卡维看着剩下的三位护士,开始依次分配工作:

“(护士A)她走了,你们也都别傻站着,你(护士B),去找个煤油炉子过来,我要烧水【6】;你(护士C),听好他的心率,看好呼吸;还有你(护士D),帮忙递器械,我们待会儿都腾不开手。”

很快护士们各司其职,办公室总算有了点手术室的味道。

奥尔吉伤得很重,左腹的刀伤虽然不深,但也伤了肠管和脾脏,说不定其他地方也有损伤。腹部正中的子弹向左侧偏了些,击中了肝脏,撞出了一个直径2cm左右的缺口。

考虑到失血太多,卡维没功夫做其他地方的探查,好在脾脏暂时安全,他可以先行一步稳住肝脏出血。

“子弹在毁了肝左外叶,修补不现实,我决定做肝左外叶的切除。”

卡维总算分离出了第一肝门的解剖结构【7】,找到肝门静脉,用纱布条做肝门阻断带,然后让洛卡德给布条挂上鸦喙钳。洛卡德就像个从没上过手术台的实习生,一手捏着纱布一手扣着钳子,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些什么。

卡维用自己的手术刀背轻轻拍了拍他手里的钳子:“这是放在外面防止纱布条遗漏的,你手老捏着它干嘛?”

洛卡德松开手:“......”

卡维的刀背换了个方向,又拍在了他另一个手上:“肝门都阻断了,你的纱布还塞在里面干嘛?好看么?”

“额......”

洛卡德行医也有八九年了,大大小小手术做了不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愚蠢,就和刚进医学院对解剖毫无概念时的感觉一样:“卡维医生,你刚才说这是肝脏的哪儿?”

“肝左外叶。”

卡维在拉钩上又加了把力,尽量撑开了视野,然后用手术刀依次在肝脏表面做了分区:“肝脏可以分成五叶八段,左外叶上下段、左内叶、右前叶上下部、右后叶上下段、尾状叶。”【8】

洛卡德从没听过这种解剖名词,眼前熟悉的肝脏忽然就陌生了起来:“这......”

“我能肯定,解剖书上没有这种分叶方法,而且肝脏真的能分叶么?”还是希尔斯够直接,问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自学的。”

卡维随口说了一句,继续做着切除肝叶的准备工作。

想要切掉某个脏器,不是随随便便捏住血管然后一刀切掉就行的。因为脏器周围都是做支撑的韧带和许多结缔组织,在切割之前得先把切割的部位全部游离出来。

他首先切掉肝圆韧带,然后用鸦喙钳夹住肝圆韧带轻轻往下拉,游离肝镰状韧带、左冠状韧带、部分右冠状韧带、左三角韧带和肝胃韧带,充分游离肝左外叶。【补】

“自学的?”

看着卡维熟练的操作手法,希尔斯肯定不信,但又实在找不出谁有这个能耐:“别开玩笑了,我还从没见过谁能自学成才。”

“不能自学成才,解剖学难道是上帝发明的?”卡维不想在这件事儿上浪费时间,“护士C,心率报一下。”

那位护士一愣,这才意识到C指的是自己:“额......一直在120左右。”

“还稳得住。”卡维抬头看了眼大门,继续埋头做分离,“我父亲手里经常有解剖留下的尸体,我发现肝脏挺有意思的就试着做了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