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报的外科版面并不大,这些年一直都是瓦雷拉的单人专栏,自己横插一脚看似是后浪把前浪拍在了沙滩上,实则是鸡蛋敲石头,最后能不能完成实习转正都是问题。
格雷格和达米尔冈一样都站在角落里,虽然门票钱能找报社报销,可他还是极有自知之明地选了最便宜的位子。
身上是一套黑色正装,头上戴着软帽,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笔希望能用简单的文字抓住卡维手术的细节。
只是他的外科知识实在单薄,卡维的手速又快得惊人,连过程都看不清,又谈何看懂、记录、甚至提出有建设性意见的问题。
到头来,他的稿子也只是一段浮于表面的新闻报道,没办法和瓦雷拉的专业性相提并论【2】。但格雷格并不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500+克朗的门票钱也花得很值当。
有些事儿是相通的,卡维的成功也给格雷格带来了一些自信。
外科手术栏根本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继续留在这儿只是浪费时间。他已经做好了调离岗位的准备,如果编辑不答应就只能换一家报社了。
“车夫,去《日报》报社。”
......
就在格雷格和达米尔冈离开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一位年轻人选择了离开。
他一直都坐在观众席第二排靠右的位子,左手边是伊格纳茨和瓦特曼,右手边则是洛卡德和身体刚恢复的奥尔吉。希尔斯此来就是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看看卡维到底有没有做剖宫产的实力。
虽说在奥尔吉的肚子里,他已经明白了卡维的技术能力,可腹腔内止血是止血,前置胎盘剖宫产还是要难上1到2个台阶。
事实证明,卡维的剖宫产早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就连他这样有一定手术经验的外科医生都难以跟上节奏,场内能真正看懂全过程的绝不超过五个人。
这就是他离开的原因。
因为希尔斯明白自己挤到人群前去提问根本没有意义。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家再把腹腔解剖书拿出来好好看一遍,等过两天拉着洛卡德一起解剖完几具尸体,再遵照刚才记下的内容,做手术细节方面的思考和复盘。【3】
都说做手术助手是学习手术的捷径,可希尔斯并不这么认为。
他的手术理念从离开市立总医院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这种亲自上台主刀的感觉非常好,没必要让自己重新回到憋屈的助手阶段。
比起失去大量动手机会的助手,现在这种直接上手的学习方式更适合希尔斯。
“希尔斯医生。”车夫认识他,笑着打开车门把他送入车厢,然后问道,“您是回医院还是回家?”
希尔斯直接付了车钱:“先去一趟维也纳大学医学院。”
“好嘞。”
......
既然有看清差距提早离开的人,就会有提早挤过人群来到卡维面前的人。
马西莫夫和希尔斯非常像,可能是对外科手术的理解不同,但他对卡维也有着难以言说的敌意:“还是得先恭喜你一句:手术做得漂亮,如果你没有发表文章的经验我可以帮你。”
“谢谢老师的好意,我自己能写。”卡维笑着再次拒绝了马西莫夫,“而且有些地方需要做详细的说明,需要我自己做注解。”
“原来这样......”
马西莫夫也跟着笑了起来,进入了提问的正题:“说说最后的输血吧,那瓶药物绝对是划时代的发明。而接下去的输血也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创举,所以血是布伦达自己的,为什么要用纱布过滤???”
“因为血液已经出现了些凝固,直接输入血管会造成堵塞。”
“血管堵塞?”
“可你之后不也绑上了子宫动脉么?”忽然马西莫夫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嘴里叼着一根卷烟,吐着大量烟雾,说道,“既然连子宫动脉都能结扎,丢点小小的血凝块又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