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地图。”
鲍尔从身上抽出一个叠成方块的地图纸,铺开后,一张手绘的奥塔卡小镇内部路线地图呈现在了他们眼前:“这里是教堂,我们应该在这个位置......发现问题了么?”
“路线又变了。”
“教堂后面就是一大片居民区,比起西边要密集得多。”门德斯坦因说道,“这里是居民区里的暗巷,很乱,我们也没进去看过。如果进去迷路了怎么办?”
“他们也应该没去过才对吧。”
“那就更是乱上加乱了。”门德斯坦因不愿意放弃机会,可也不想冒险,“比起在暗巷里瞎转悠,还不如确定他们的目标,在终点线上等着。”
“有道理!”
“他们的目标是哪儿?还是东边镇口么?”
这个问题也是门德斯坦因正在思考的东西。
对方原本从西往东前进,现在却又改变了路线,已经偏向了东南。接下去下一步是维持原来的判断继续走东,还是反其道而行走南就需要好好抉择了。
“东边的暗巷口子在这儿,南边的在这儿......”门德斯坦因指了两个巷口,思考片刻后说道,“鲍尔,你从旁边那条路往前走,穿过两条小路后的路口停下,等东边那儿的人过来之后带他们回原来的位置。”
“还是去东边?”
“对,东边。”
“万一是南边怎么办?”
“割麦子的弟兄会负责守门的。”门德斯坦因很快就找到了最快的路线,“那儿可是全镇最宽的一条路,门口还是大片麦田,想避开视线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
奥塔卡小镇的局势越来越向门德斯坦因倾斜。
教堂门口的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但这种脆弱的平衡很快就在失去指挥官的情况下,被西边来的援军打破了。
从一开始医疗队就被枪声吓得不轻,纷纷躲进了民居。现在正面无法抵挡,护卫队残留下的士兵也只能效彷他们破门进民居暂时躲藏。
激烈的枪战之下,伤亡总是难免的。
护卫队数量从11人减少到了6人,而医疗队也有3人受伤,而普鲁士的士兵人数则从原来的10人增加到了19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投降!我们投降!!!”
率先走出民居的是那三位女护士,穷途末路之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不要开枪,千万不要开枪,我们不是士兵,我们只是随军的护士而已。”
很快有不少医生也走了出来:“我们也投降!我们是医生,没有武器,不要开枪!!!”
当然,这些走出房间的都是外科助手,不管是来自维也纳还是其他城市,都是那些外科诊所里的医生。除了职业相同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普通平民出身。
和他们相对的,则是尹格纳茨、贝格特、赫曼之类的医生们。
他们来自奥地利最顶尖的几所医学院,享受着帝国最好的教育资源。他们也大多有着爵士头衔,出于对帝国的忠心,对投降总还是心存芥蒂。
然而很快,这种芥蒂就变成了恐惧。
短暂停火的教堂门口恢复了安静,但忽然几声枪响,刚走出房门的几位医生惨叫连连,倒在了血泊之中。
众人透过窗户在看得很清楚,子弹并非来自普鲁士士兵。因为这些士兵早就被下令停火了,面对医生,他们也受限于日内瓦公约,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既然不是普鲁士人开的枪,那子弹就只能从护卫队手里的步枪枪管射出来。
这种行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那几位开枪的护卫队士兵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不冷静。但回顾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种种变故,说他们没点恨意肯定是假的。
护卫队只剩下了1/5,为的就是保证把医疗队带回北线。
但这些身上带着军衔领章的医生们,却在最后关头恬不知耻地选择了投降,那之前他们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种恨意会在顷刻间吞噬大量负面情绪,然后在那一阵阵投降声中快速发酵,极大地影响着剩余五位护卫队成员的心情。
等他们回过神,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怎么办?
事情早已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