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望没有手术经验,但解剖学知识倒是和那位黄宽学得不错,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哦,原来是眼睛和嘴,明确是死胎后确实可以选择的途径非常多。”【2】
两人用的是英语,内容有些惊爆但没人能听懂,也就显得场面很平静。
善望的笔就没停下过,提问也马上从头位延伸开来:“胎头朝下对付起来不算难,那要是臀位呢?屁股朝下该怎么处理脑袋?”
“先扭断腿,然后就能分批出来了。”
“原来是这个思路......”善望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中心思想:“横位的话是不是就是中间拦腰截断?”
“确实,如果可以的话用手引入线锯,也就是开颅用的一种器械,然后做横向截断处理。”卡维叹了口气,“对象可以是身体,也可以是脖子,或者其他地方,看处理的习惯和具体位置了。”
“懂了。”
一个说汉语的中国人和一个说德语的奥地利人,在法国的手术剧场里,用英语讨论天主教明令禁止的东西,听上去总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卡维的毁胎还在继续,现在遇到的只是理念上的不统一,真正的麻烦其实还在后面可能出现的子宫收缩无力。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手术剧场门口已经开始聚集起了一些医生。
他们全都是来欣赏难得一见的剖宫产,尤其今天还是可能引起勐烈出血的前置胎盘,所有人都想看看卡维的处理方式。离手术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这样的热情足以说明对卡维的尊重。
但当他们拿着自己的医师协会赠予的徽章表明身份的时候,却被告知无法进入。
“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一点入场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看大门的而已,刚接到的指令。”这里虽然也有门卫,但却不像维也纳的手术剧场那么霸道,随性的很,“具体情况问那些产科医生吧。”
两位原本的手术助理现在出现在剧场门口,起的就是解释的作用:“手术可能要取消了。”
“取消?怎么会取消?”
“难道是卡维医生出了什么状况?”
“你别开玩笑了,巴黎那么安全怎么可能出状况。”
“我意思是别的状况,比如一时间抽不开身,或者其他的原因......”
他们一开始的反应倒还像普通人,就是那种营造了大半年的所有期待感,最后却在一瞬间崩塌了。但当他们的医学脑子开始疯狂运转起来之后,就有人注意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难道是产妇出了问题?”
“前置胎盘,又是已经37周的肚子了......”
“不会是突然临产了吧?”
“有可能,但那就麻烦了啊。”
两位助理并不知道现在准备室里在做些什么,在做毁胎决定的时候并没有他们。
而所谓的如实相告,也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把产妇从临产出血到之前的全过程都说了出去。出血看似不算严重,但只有接触过前置胎盘的产科医生才知道,宫口不开,胎盘不下,孩子卡在宫腔有多么危险。
“卡维医生不是有药么,用药也不行?”
“试过了不太行,出血至今已经700多ml了。经过一次输血才勉强维持在正常水平!”
“前置胎盘,月份足够了,还有出血,那还等什么?这应该就是最完美的手术机会吧,直接切开子宫把孩子捞出来啊!”
“是啊,走下面不行,那就走肚子,不是正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