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起床后,先照料了一圈十四盆兰花。
这些兰花的长势非常之好,已经由枝叶再发芽展叶,颇具规模。
这种神奇的生长方式,算是纪元海独有秘方。
再过六天,这十四盆兰花应该可以给纪元海带来一些收入,让纪元海能够有更充裕的资金。
青山县城积攒的一千多块钱,让纪元海有了来省城的备用金,增加了底气;但要真正赚大钱,还是省城的机会比县城多,县城的水池实在是太浅,有能力消费的人也太少了。
“荷苓。”
纪元海轻轻推醒了陆荷苓。
昨晚两人度过了来到省城之后的第一个夫妻之夜,陆荷苓难免困倦疲乏。
如果陆荷苓继续睡下去,今天上午要去做的事情就要推到下午去,这可不是好主意。
毕竟,上午时候去有关部门,找到的人更齐全,这也算是办事的一个常识。
陆荷苓醒来之后,稍作活动,疲劳也就渐渐褪去。
夫妻两人都洗漱一下,到街上吃了一点早餐,再之后乘公交车前往老城区槐林路专家小区。
公交车行驶进入槐林路,距离专家小区越来越近。
陆荷苓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手指节不由自主地捏到发白。
她明明已经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但是抬眼望去,过去的很多事情,历历在目。
这里熟悉,那里也熟悉。
小学的时候,在这条路走过……初中的时候,跟同学也走过这一段,当时还在路边说笑……
没有回来的时候,没有身临其境,陆荷苓尚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对这里存留着这么多怀念、这么多记忆。
专家小区站牌到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下了公交车。
陆荷苓早在车上就已经红了眼圈,这时候站在路边,更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元海,我……对不起……”
纪元海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又是什么傻话?你怎么跟我说起来道歉?”
“我感觉,这时候不应该这样哭哭啼啼的……咱们不是眼看要办正事吗?”陆荷苓小声道。
“让你不哭,就是最大的正事。”纪元海轻声道,“现在帮你了结以前的事情,总比以后隔的时间长了,想来了结也没办法要好得多。”
“为了避免长久的遗憾,我们终究要面对现如今的情况。”
陆荷苓小声道:“我知道,就是感觉,这时候哭不好。”
“别压抑自己,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的。”纪元海劝说她,两人在路边走着,过了片刻,陆荷苓总算是平复情绪。
专家小区,一开始是安置专家的一栋楼;后来发展成为安置省内各类专家、高级知识分子的几栋楼,这地方也就成了专家小区。
隔着公路,陆荷苓指着一栋颜色发旧的楼房,给纪元海介绍着。
“那栋楼的二楼东边,就是我家。”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吧,去街道办问问,他们对这些事情应该最知道。”纪元海说道。
一听街道办,陆荷苓顿时有点打怵。
“元海,当初我家里被冲了三次,一个是我爸学校里面的学生们,一个是什么队,还有一个就是街道办。”
“现在,街道办会不会还有当初的那些人?他们还会不会抓这我的成分问题不放?”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伱怕他们,他们还怕你呢。”
“他们也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情。”
陆荷苓听着纪元海说话有把握,也就渐渐放心下来。
他们两人沿着马路,绕着专家小区又走过一条街道,抵达了街道办事处。
纪元海找到一个办事员说明来意之后,办事员请了一位副主任过来。
“你们是陆成山、叶眉夫妻俩的什么人?”
这位姓朱的副主任开口询问道。
“我叫陆荷苓,陆成山和叶眉是我爸妈。”
“哦,户口本拿来我看一下。”姓朱的副主任说道。
接过户口本,扫了两眼,见到上面写明了陆荷苓籍贯省城老城区,下乡知青,嫁到青山县城靠山公社,姓朱的副主任的嘴角撇了一下。
也就是说,面前的是俩农民?
“你已经嫁到外地了啊?这可不好证明你的身份。”姓朱的副主任说道。
纪元海早有预料,拿出两人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姓朱的副主任看。
“朱主任,您看,我们夫妻俩现在已经考回省城了。”
“要不然也不会再来街道办麻烦您……您看,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材料佐证,可以帮我们看看、找一找?”
朱副主任看看两个录取通知书,这才笑起来:“要不怎么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呢!陆教授和叶老师的女儿、女婿,果然都不是乡下种地的!”
对着一个办事员喊道:“小李啊……你帮小陆找一找她当初下乡时候的记录,还有他们家的其他材料,只要能对得上号,你就领他们再来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朱主任!”姓李的办事员领命,打开一个文件柜子,问了问陆荷苓下乡的时间,还有陆家的大概情况,吭哧吭哧找了半天,总算把资料找齐了,
找好了资料之后,姓李的办事员领着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到了朱副主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