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整个缅甸,也只有进入了国家美协的寥寥几人,才勉勉强强有那么一丁点资格,能和马仕画廊谈什么国际影响。
你打败了整个国家的五千万人,却在外人眼中,声名微薄,不过是事业刚刚起步的程度。
这就是艺术第三世界国家的悲哀。
但顾童祥并没有受到侮辱的自觉。
他被“侮辱”的很爽。
爽的想要起飞——
非欧洲本土的已结婚画家的创作者,能拿到最高一档的外派补贴。
马仕画廊在伦敦西郊有几栋分配给艺术家家庭居住的联排别墅,如果不愿意住的话,可选择每月伦敦新租平均月租金2倍的住房津贴,大概4000镑。
每天75镑的伙食补助。
交通开支全部的报销,可携带家属,冬季额外的采暖补助。
商业医疗保险……
长长一大串的福利清单中,甚至包括每年两次前往比利时阿登森林边著名的温泉小镇SPA的为期一周的疗养假期。
所以画廊主给他的母鸡们做放松按摩,并非一个玩笑话。
这一切都只为了让他们,能拥有一个好的创作心情。
顾童祥活了一辈子了,人生中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好心情”竟然能有这么值钱。
顾老头都觉得,马仕画廊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操作了。
直接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折现。
他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了。
随便敲敲算盘,就知道。
自己在这边辛辛苦苦的开画廊生意,一年到头,可能还没有在那边躺着啥都不干,光吃补助。
赚的多。
顾童祥以前只觉得能签顶级画廊,就像考上顶尖学府一样,能够改变人生,很炫,很酷。
可这些都是虚泡泡的泛泛说法。
至于怎么炫酷,怎么改变人生。
顾童祥是没有啥清晰的概念的。
这对曾经的他来说,还是实在太遥远了。
直到那天汉克斯在电话里询问,虽然这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要求有点过分,可考虑到画廊的发展战略,问他愿不愿意考虑调去伦敦分部的时候。
顾童祥才对这些艺术市场的龙头庄家们的阔气程度,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他甚至觉得,祖宗传下来的小店,似乎、好像、可能……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过分?
请对他更过分一些吧,不要因为他笑得像一朵老菊花,就怜惜他。
顾童祥听汉克斯说才知道。
这甚至还是因为马仕画廊这些年经营状态不佳,而且开始调整为了广撒网,多捞鱼。
每年开出的签约合同很多,捞到的臭鱼烂虾也有点实在太多。
不算最低级的试水新人约,画廊里光是和顾童祥一样,拿三类正式合约的画家数量就有好几十。
原本的创作津贴支出有点撑不住了。
影响到了分摊到了每只“母鸡”上的单位资源。
才消减砍掉了很多签约福利。
像高古轩为首的那几家,每年至少收入十位数。整个那么大的摊子,却只有十来位精之又精的签约画家支撑的超级精品画廊。
提供给它们旗下签约画家的员工福利,各项津贴补助。
甚至可以和通用电力这种工业巨头,提供给董事会高层的各项津贴补助,相比肩而不落下风。
《纽约时报》就曾吐槽过。
从希尔顿酒店到出席展会十来分钟步行路程,人家顶级大画家都是铺张到要坐直升飞机的。
马仕画家这种报销了个打车费就了事的,已经算是很小家子气了。
“新纪元计划?”
顾为经没想到,自己还犹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老爷子那边就已经先一脸向往的偷偷想要去享受腐朽资本世界的花花生活了。
似乎想润的比他还快。
就……
很让顾为经无语。
但他的关注重点,并没有在顾童祥计划着等冬天去比利时,泡露天温泉,按摩按摩他的老寒腰之上。
而是他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呃,对啊,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么?《油画》所主导的那个新纪元艺术计划,应该是从十九世纪以来,资金体量最为庞大的艺术浪潮运动了。咱们不能光闷头画画,也得多关注关注艺术前沿咨询。画家生活,并不只是笔头上那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