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嗅到了黑松露气味的大香猪一样。
酒井大叔最近日子过的惨啊!
老婆离开的时候。
拎着他的耳朵约法三章,还专门跑去开了一个夫妻共同账户。
就是任何动账变化,银行都会给夫妻两个人的手机上发提示短消息,单位精确到一美分的那种。
主要就是为了让酒井一成报账。
花多花少无所谓。
但每一分花在吃东西上的钱。
都必须要向老婆大人汇报。
周末时花300美元,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的高级餐厅里,吃一顿M8的牛排套餐可以,花30美元去街边的小摊上点五份牛排狂炫,就绝对不可以。
连坐飞机时吃了什么,都要准确的记录下来,向老婆汇报打卡。
这就真的很让酒井大叔感到胃痛了。
胖子减脂期的痛苦,那真的是谁减谁知道。
眼睛绿的想要吃人的。
要是酒井大叔想要偷偷的给老婆报花账,或者真的一门的心思的想要偷吃,当然是很轻松的。
不说别的。
刷这张脸,天底下有的是画廊主和艺术经纪人上赶着要请他吃饭。
只是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酒井一成还是很乖的。
原则上他是不愿意欺骗老婆的。
宁愿掉肉肉,也不想让老婆大人伤心。
关键在于要把握“欺骗”和“机敏”之间的那个度。
就像去酒店退房时,把一次性牙刷、火柴外加桌子上的便签给顺走了,这叫占便宜。
而把人家的水杯,靠枕或者台灯给顺走了,这就成了偷窃。
告诉老婆大人,自己去运动去了,结果打个出租车就直奔挚爱的烧鸟店。
酒井一成会觉得自己的良心愧疚。
告诉老婆大人,自己去运动去了,然后遛个弯,慢跑一下,遛啊遛啊,“恰巧”遛到了烧鸟店门口,在和别人谈合同的时候,顺便往嘴里塞两串烤鸡皮、关东煮。
酒井大叔回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在老婆大人身边,打着快活的小呼噜。
又比如。
在肯尼迪国际机场里,看到坐观光巴士,有免费的甜甜圈赠送。
于是飞快的挥手告别了跑来接自己的村上隆的私人助理。
以要用“慢节奏的眼光”浏览纽约市的名义。
冲过来气沉丹田,抓起一大把甜甜圈美滋滋的抱回酒店里,这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一个当夜宵吃。
会让酒井一成有一种偷吃成功的快乐。
但若是因此每天都专门跑来坐巴士,在纽约这几天,天天都买张车票抓一大把甜甜圈回去狂啃。
或是凌晨偷偷摸摸,做电梯,溜上楼去酒店的行政酒廊大吃高级的马卡龙。
就又会让酒井一成觉得羞愧了。
在这场胃与良心之间的战斗里,酒井一成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一种走钢丝一般的微妙的刺激感,在矛盾中痛苦而又快乐着。
“酒井先生,酒井先生,是您么?”
酒井一成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他转过身来。
都是每天生活在聚光灯下,艺术家和明星也是有微妙的不同的。
酒井一成的身价扔到好莱坞去也能算的上一线大腕,但在大街上却不是时时都会被粉丝给认出来。
尤其在海外。
很多人眼里,亚洲人都长的一个模样。
固然酒井一成胖的这么有特色,在本土以外的地方,被人们在街上认出来的机率也不算是多。
在纽约街头遇上了自己狂热粉丝的事情,肯定不是没有,但是嘛,也不是很常见。
“看来我的影响力又有提高了呢!”
酒井一成晃晃大肚皮,心中有些惊喜,也稍微有些紧张。
如果是要签名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要是合影,答应不答应呢?
酒井大叔纠结着盘算自己抱甜甜圈的样子发到社交媒体上,被老婆抓包的可能性,转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不是英俊的小帅哥,或者穿着花花绿绿的设计师T恤,牛仔超短裤,看上去就很有文艺青年气质的女粉丝。
而是一位跑在休假时做观光巴士,还在那里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就很装逼很可悲的商务人士。
“伱是?”
酒井一成一边在心中服诽,一边问道。
“丹尼尔·奥斯本。Scholastic出版公司欧洲区高级副总裁。”奥斯本伸出手来,“我们前年在戛纳曾见过面的,您还记得么?叫我丹尼尔就好。”
“哦哦哦,您好,您好。”
酒井一成抱着甜甜圈,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来,和对方握了一下。
“您也是来百老汇参加今年的Scholastic百年颁奖晚会的么?”奥斯本问道。
“是的。”
酒井一成点点头。
高端艺术界是个很小很小的圈子。
全世界每年艺术品市场百亿级的成交额。
在世的,不在世的,有国际知名度的画家,全世界都算上也就大几百号,顶多一千来号人。
这百亿级的成交额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由这一千来个名字支撑起来的。
剩下的艺术们都在温饱乃至饿死的边缘徘徊。
一千人除去一多半的古人。
剩下的也就三四百号人。
基本上各种大艺术节,颁奖典礼,顶级双年展的嘉宾名单,就都是由主办方在三四百个名单上画圈圈。
搞先锋艺术的圈哪几个名字,搞古典艺术的圈哪几个名字,搞策展的的,又专门圈哪几个名字……
奥斯本会在这里车站碰上酒井一成是巧合。
但酒井一成会出现在「写作与艺术奖」的颁奖典礼上并不是巧合,就像顾为经会在树懒先生的艺术沙龙上,遇上新加坡双年展的策展人唐克斯,酒井一成会在学校健身房里遇上双年展的评委雨田力也,都算不上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