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陌聪慧非常,方才他经金池神君判词飞升后便已经看到了羲华与井焕,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不过是无暇顾及罢了。此时被姬夫人一语叫破,他不由止住了剑锋,看向羲华这俩“酒肉朋友”。
云倾陌天纵之才,出身极高,交友遍天下,不走心是常事,若非当日花魁雀舞逼婚恨嫁,这二位不惧众人口舌为他解围,什么相见恨晚,什么称兄道弟,大概都是场面话。
没想到这回他看走了眼,两位刚认识了区区几日,却对他如此掏心掏肺,甚至还屈尊来到了门中,为他这个朋友殚精竭虑,此时还亲临这混乱难堪的劫雷之地,他内心中,感动莫名。
若是知道他这前半段的想法,羲华定然要跳脚大骂:去你祖母的区区几日,呸你个酒肉朋友。从你胎儿起至你如今人高马大,本帝君都看了个遍,要你个鬼的感动。
但骂归骂,她已经决定的事,不能更易。
于是她祭出佩剑,“锵”的一声剑锋出鞘,指向了姬夫人的肩头。
“这枷,我来破!”
井焕头痛,连忙拦住她:“方才是谁说的天命不可违的?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羲华挑眉一笑:“天命?让那玩意儿见鬼去吧!”
井焕:“……”
虽不赞同如此直接鲁莽,到底他是没再阻拦,只是认命地扬起手,汇聚四周水汽凝出了一把冰锥,遥遥对准了金池神君。
金池神君:“……”他没想如何啊,堂堂天帝要硬刚这三界之中的第一秩序,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敢做啊!!!
但井焕便不同了,正好拿来挡枪。
金池神君道:“井焕君不介意本君将你的身份道明吧?”
井焕耸了耸肩:“在场之人若不位列仙班,便会沦落无间,早晚会再碰上,我们的身份已无保密的意义了。”
饶是如此,金池神君仍不愿将矛头抛向羲华,只是意意思思地与井焕寒暄了起来:“井焕君,你下界之事被贵叔父闹得沸沸扬扬,本君此番出门之前,听人言道,你鲲鹏族中皆要拿你回去跪你家逍遥祠了。”
他这是示弱的意思,表示我看不见亦听不见,天帝陛下你爱出手出手,爱救人救人,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井焕自然会意,收了冰锥,上前亲亲热热地揽住了金池神君的肩膀,拉着他到一旁去闲扯了。
“金池兄……”他倒是挺自来熟:“我家那点事儿,竟然惊动了紫光道场,我那叔叔真是越来越要脸了。”
但金池神君的辈份比他大出一辈,仙龄又比他长了不知多少,被他这般套近乎委实有些不习惯,却又不好再拿架子,只得保持着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附和他,一边“抽出空子”对幕蓠之下的蓝梵空道:“蓝先生,有劳尊驾帮本君照应此处一二。”
话音落,神谕生效,蓝梵空身上的禁言咒与定身咒皆被解开,他一脸欣喜,来不及细想便奔到了云倾陌母子面前。
这时,羲华已经毫不啰嗦,干脆利落地一剑斩开了姬夫人身上的枷锁,然后立刻收了剑,像是见不得光似的。
在云倾陌看来只是轻巧的一击,但这是三界共主与三界第一意志的一次公然交锋,羲华还是太过稚嫩,她所付出的,远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不驯、不屈的种子一旦种下,她便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