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婠漓”就是要感知这痛苦,这是她仅有不多的,对孩子的忏悔。
咒术立成,她的指尖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一道伤痕。
轻轻的痛觉令她心中轻松了许多,她甚至有心情为此术重新赋名,就叫身临术吧。
为孩子掖好被角之后,“婠漓”带着凝冰瓶赶往了真泉渊,那一滴血自瓶中倾倒而出时,新鲜一如犹自流淌在血脉之中一般。
她目光如电,以冥海新的王室继承人之血将结界击出了一条缝隙。
她身化疾风,过隙而入,心中既无欣喜,又无踯躅。
真泉渊是一片无天无地之境,明明宽阔无边,却莫名令人感受到压抑。
在这里,“婠漓”终于见识到了海眼的真面目。
那是一轮浩瀚的红日,光泽逼人,就那样远远看着,便觉得浩瀚的灵气在其中翻涌,流转不休。
作为曾经幽海海眼的寄主,“婠漓”第一次感知到了幽冥二海的差距。
幽海,便如其名一般,幽深静谧,不但在疆域上远远不及冥海,就连那气质,也是偏于祥和宁静的。
而面对着这冥海的海眼,虽远观,便已察觉到冥海那凛然不可侵犯之意,海眼上溢出的丝丝灵气散发至她所在之处,无数刀尖针刺一般的压迫之力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想要避其锋芒。
海眼的力量,决定了这一片海洋的气质。
但她已经到了这里,莫说是一股无神无灵的力量,即便面对真正的万千利刃,她亦不会退却!
这海眼之力如此磅礴,完全颠覆了她的设想。以她之能,想要彻底攫取这股力量怕是痴人说梦。
“婠漓”不禁有些失望,却也不曾完全泄气,复族之事若是能够一蹴而就,大概更会令人怀疑其真实,总会疑神疑鬼,忧虑有其他陷阱在等着自己。
既然不能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分而消之岂非更加有趣,就如二十年前那般,令冥海慢慢地走向灭亡,她倒想看看,届时“井旷”是否会走上先水君的老路,以屠戮他族来保全自身?
想到此处,她竟莫名有些兴奋——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复仇更加令人快慰的呢。猎手反成为待宰的肥鱼,却无法自救,只能在绝望中看着族人一步步踏上死地,尸骸如山,就如同当年的幽海一般。
“婠漓”的唇边绽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眸光阴森,她双掌捏诀,缓缓劈入了那团“日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