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责难了,“婠漓”顺势做足姿态,跪地认错:“是儿媳之过,请母后责罚!”
她强调婆媳,不过是想借此博个情分,谁知此举正撞于枪口之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君太后并未立即发难,先命她起来,却并未赐座。二人一坐一立,遥遥相对。
君太后问道:“我冥海于你是仇非亲,你亦对君上颇多冷落。但旧事既往,我不欲深究。今日我想问你一句实话,你对冥海,对君上之心,可真?”
“婠漓”下意识地便要“一表真心” ,假面戴得久了,种种谎言张口即来,但一对上君太后那双虽然老迈,却智慧的双眼,她坚如铁石之心,顿时动摇起来。
偏偏这时,她的眼前忽然模糊,君太后庄严的面容在她眼中化作了轻烟,那烟恣意变幻,渐渐形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她本能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张脸依旧长在君太后的身上。
她又晃了晃头,眼前的一切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她内心惶惑,身形亦摇摇欲坠。
在场之人均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君太后的心腹彼此不安地对视,而君太后则担忧问道:“君后!阿漓……你还好吗?”说着,示意侍女前去搀扶。
谁知,“婠漓”却一把推开了上前的侍女,旋身一甩,长剑赫然在握!
侍女们都惊惶起来,口中喊着:“君后欲行刺!保护君太后!保护君太后!”
“婠漓”任凭她们四散奔跑,却并不对任何一人施暴,她只是抬剑遥遥指着座上的那张脸,惊世之语不受操控一般连绵而出。
“杀!杀!杀光你们!为我幽海陪葬!”状似癫狂之笑从她口中泻出,与她扭曲的面容一道,令在场之人无不胆寒。
但君太后毕竟久经风雨,她依旧坐在原地,分毫不乱,甚至还挥手命挡在她面前的侍女散开,将自身空门完全暴露在利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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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行径并非“婠漓”所愿,细看便能发现,她那扭曲的面容正是因为她在与心中的力量相抗衡,奈何那心魔如此强大,强行接管了她的口、她的手,偏偏却还放归她一丝清明,令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一丝鲜红的血从她唇角缓缓渗出,衬着雪白的贝齿和几无血色的双唇,惊心动魄。
大批的冥海水军涌入殿中,或持刀斧,或持枪戟,将君后团团围住。
灵台中的那个声音又来了,带着浓浓的嘲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何必抵抗呢,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野心,一切已无可挽回,大开杀戒又何妨,吾会祝你一臂之力!”
直至此时此刻,“婠漓”才终于明白了“容器”的意思。
原来,这海眼果然生出了魔心,要以她为器,脱离它的命数,实现更大的野心。
这魔心舍弃了一部分力量,从而获得了将自己深深扎入她的神躯之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