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子一路撒着图钉,他边走边撒,一边看着周围的动静,再低头时,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他一抬眼,立马又低下头去。
江浔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大猛子的眼里有惊恐,也有闪避,还有探究,……江浔想不到一个孩子,眼神竟是这样复杂。
江浔没有离开,大猛子就这样用力地握住着图钉,图钉扎进了他的手里,一缕嫣红就细细地染红了手掌……
他慢慢地蹲坐在地上,将双膝蜷缩于胸前,却不时抬头看看江浔……眼神很闪动,这是一种随时看别人的眼神,察颜观色,担心自己的行动让人讨厌的眼神……
江浔没有说话,午后的大街上行人不多,知了却唱得正欢。
他来到街头的商店,买了两支冰棒和两瓶汽水,递给大猛子,自己咬掉瓶盖,猛灌了一大口。
大猛子的眼神闪动着,飘移着,犹豫着,可是他还是接过了冰棒跟汽水。
江浔接过他手里的图钉,慢慢地抛撒着,他尽量洒在马路中央,因为那里汽车跑得多,而马路两侧自行车太多。
按道理讲,这里应该有個修车铺。
果然,他笑了,孤儿院不远处,两三百米的地方,还真有一个修车铺。
“大猛子。”修车匠看到孩子,“今天自己吃上冰棒了?”
他笑呵呵地掏出五分钱,“拿去买冰棒。”
大猛子就象被猎人抓到的小兔子,惊恐地看着江浔。
江浔却替他接过五分钱,笑了,这个孩子什么原因开始干这个他不知道,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这位修车匠是惟一一个给他零钱花的人吧,也是惟一一个在自己出现之前,还给他买汽水冰棍的人吧。
……
第二天,第三天,大猛子老老实实地午睡,江浔也没有多说。
今天下午上语文课,老师让大家写一封信,一封给自己父母的信。
江浔忍不住心里一酸,这些孩子,有的怕是根本没有见着父母,有的父母的印象都已经很模糊了吧。
可是有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写,有的却看着窗外。
大猛子就是属于那种扣自己手指甲的孩子,江浔发现,他的手指甲快扣出血来了。
这让他真的心疼这孩子。
“大猛子,你没写信?”晚饭后,江浔拉着他坐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