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苏小郎君因为她表哥的关系,对这个案子格外上心,本来他们不用跟着去的,只要等殿下把那个团伙的人都抓回来,他们再去一一审问就是了。
但苏小郎君的担忧他也明白。万一殿下没能把所有人都抓回来呢?万一到时候有几个人逃走了,逃走的人里,恰好就有那个凶手呢?
路由想了想,又低声道:“苏小郎君,你说我们这次主要是去观察那个团伙里的人,但……光靠肉眼看,能看出哪个是凶手吗?”
苏流月静默片刻,道:“我不确定,但……只要凶手有去那个聚会,只要他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我都定能捕捉到,其他的,只能看运气了。”
很多时候,运气也是能否破案的关键性因素之一!
范坚说,他们定的是晚上亥时(九点)聚会,他们是去埋伏的,总不能真的等到亥时才过去,定是要早早地先在一旁躲起来的。
他们去到那个脚店附近时,天才刚刚擦黑,离亥时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路由还担心苏流月无法忍受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一动不动地趴伏这么长时间,谁料苏流月一路趴伏下来,哼都没哼一声,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脚店的方向,比一些衙役还要沉得住气。
似乎已是很习惯做这种埋伏的事情了。
虽然讶异,但苏小郎君平日里让人震惊的地方本就多,也不在乎多一个了。
路由这才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对面的脚店上。
这个地方本就荒凉,那个脚店久没有沾染人气,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孤寂清冷,还差大概两刻钟到亥时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第一个来的,是一个粗布麻衣、身材高大、右边的额头上带着一块疤的男人,他走进脚店后,熟门熟路地从已是陈旧的柜台后摸出了几盏煤油灯,一一点了放在脚店各处,又变戏法般拿出了几个茶壶和杯子,在脚店那些破败的桌子上一一摆好。
原本孤寂破旧的脚店摇身一变,竟仿佛方才的破败只是幻觉,它一直开得好好的,只是路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脚店罢了。
苏流月盯了那个男人一会儿,他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身上隐隐带出几分杀伐之气,这些煤油灯和茶壶杯子看起来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他会提前来布置,说明他在这个团伙里也是个领导一样的角色。
但定然不是头目,范坚说过,头目从不会在人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模样。
也不知道那个头目,今天会不会过来。
那之后,那个男人就坐在了柜台后面,像最寻常的东家一样,等着客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