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接下来的话一出,许栀才觉得谋臣脑子果然够用,他也不是那种很容易被这种计俩能骗过去的人。
“好了。”李贤倒是任由她拉,“你有意拉我入局,我推脱不了。”
一阵风从窗外钻了进来,冷得许栀一个激灵,成天关注这个,提防那个,出宫匆忙,手炉没带,披风也忘了。
许栀打了个喷嚏,“天气冷,届时可千万别手抖。”许栀半开玩笑道。
李贤起身去关窗户,他看到了门外站立的人,他想起了一个月前,这是调转了的场景,李贤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这是沉闷于心中的一种未知的较量。
而现在,他可以告诉自己,他暂时赢了。
在转身时,走到了许栀身边,她的身上忽然多了一件很厚实的深黑色大氅。
“咸阳又下雪了。可惜,很快就要见血。”李贤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残忍与锋利,但因为他的举动,他的话在许栀耳中显得温柔了几分。
看着他眼眸中仍有未曾化开的冰霜。
许栀拉住他披在自己肩上的氅,上面还带了些温热,她飞快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一事相问,廷尉明示我不要插手燕丹逃亡,这是何意?”
“燕国作为周王室老贵胄,已是行将就木,纵然燕丹回了蓟城也于事无补。况且目下不是灭燕之良机,避免勒其恐吓,引起燕国的警惕,使它再次依附他国。大王不会深入追究。”
“那荆轲?”许栀问。
李贤松快地笑了,“他回信说,他觉得燕丹与他道不相谋,不会与燕丹一道。不过,他说他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故人,打算晚些回秦。”
“故人?”
“他平日喜爱结交游侠,不日前还去云梦泽斩杀了只蛟,六国侠士中故人旧友很多。”
许栀点了点头,《博物志》中记录过荆轲斩蛟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还是真的,不过她猜应该是大水蛇。
“这样便好。你一定记得多催催他回来,少与燕丹接触,便少些危险。”
“还有燕丹的太子傅鞠武。田光,秦舞阳什么的,你都要谨防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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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得把他的好友们给看好。”
“高渐离,没错,高渐离,他也挺难搞的,我刚说的这些人都有可能牵连到荆轲,你知道吗?”
李贤看到她在房中踱步,嘴里一直念念着这些话,拼命地想把她的所有信息一股脑倒给他。
轻柔的黄昏余晖从薄如蝉翼的纱窗中浸透,漫漫了霜雾的冷气,搅动了屋内的熏香,余光眷顾她的发梢,她的衣袍,她的眼眸。
不知怎么回事,他似乎觉得信任这种他从前的世界观中最为不可取的东西,让他想要尝试去倾注到她的身上。
“李贤,你在听么?”许栀话音刚落。
终于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