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弓腰,轻轻拿起他放在案上的物件,碰到的一瞬间,她心脏蓦地痛了一下。
赵嘉真正的目的是在与她做交易。
她稳住自己,保持语调的平和,“你拿它来交换,可我却不知道价值大不大。赵嘉叔叔,您这有些为难我了。”
“公主都说了这对你可有可无,嘉知道公主想要什么,代地强取也可,但若像是颍川郡这样接二连三地出乱子,怕对秦国也是一大搅扰。”
许栀故作淡然地搁下那块像玉石的东西。
“如果老出错,的确对秦国确实不利。不过,这些年,你带着一些边军残兵,抵御北边的匈奴,你也觉得头疼,也是辛苦。”
风大烛动,赵嘉的眼睛划过惊异。若说嬴荷华只是着眼于秦国的利益得失,她该拿着匈奴来要挟他。
而不是说辛苦了这种话。
“燕丹刺秦的事,我不知道你参与了没有。不过,你没发现吗?你与秦国的距离,可比燕国离秦国的距离近多了。为何父王把矛头对准了燕国,而不是先对准你?”
许栀走了两步,抬首盯着他道:“武安君临终之前放不下的除了赵国,就是北边。他为了边军的粮草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赵王愚钝,但你以前是太子,你不会不明白武安君的苦心。”
“我何尝不知秦王要我苟活于世,是要我帮他分散北境胡人的压力。”赵嘉道。
“你看现在,若胡人再入中原,列国谁有本事与胆量再做齐桓公?怕是刚刚集结兵力,便后患无穷。凭借赵国一己之力抵挡北境,未曾见到韩魏相助。赵国兵强马壮,纵然当年武安君在,也数年孤军,国体疲惫不堪,内政稍微一毁,就成了那样。”
嬴荷华的眼睛沉静如水,锋芒收敛,言辞有力。
她看着他,那是一种绝无仅有的期许。
赵嘉太久没有从别人眼中看到这样的信任与期望。当年被废之后,更是不受代价。
纵她年纪如此小,但不可忽视,这样的注视之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我初见你时就说过,你有能力,有才华。你不该把自己的一生都耗费在琐碎之中。”
许栀说罢,弯起眼睛,她站在他的面前。
好像是很多年前,郑璃也这样朝他笑,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