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蓉见父亲复又翻起了书简,直言道:“父亲,你看吧,张良下狱之后,永安没有回咸阳的举动,这还不能说明范增的判断有误?原本乃永安理亏,现在她反说我们造谣诽谤!”
昭阳浑浊的眼睛忽然又多了一点复杂,“陈郢之事,永安本该与负刍合力。她却选择与大王相议,这不通。”
昭蓉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微笑。“父亲如何想不通?负刍对她颇有兴趣,然而年轻,往后自然少不了要纳妃。而大王不同,大王对小公主宽容。大王假年后,她就能做太后。”
只有太后有掌权的资格。
昭阳终是见得多了,“艳情之事不足为怪。可大王与永安说过,以后她可择养儿子与她抚养。她不可能放弃到手就来的东西,逃婚,此举可谓匪夷所思。”
同华殿陷入寂静之际,又有人送来一道军况书。
昭阳已然显露疲态,看也不想看,因为前五道都是昭氏,景氏在项燕军中又出了什么事,又如何被项燕调到他们不愿意去的中军。
直到昭蓉将这一筒军况书让侍人呈给他。
深蓝色的水纹流云漆盒上一只沉甸甸的铜管。
【楚有背盟之疑,我王宽宏,责军以问】
昭阳看后气得咳嗽起来!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言辞激动。“历代秦王都不是省油的灯,嬴政更是如此!嬴荷华,她还敢堂而皇地逃婚!是啊,他们哪里轮得到受他人威胁!”
昭阳耳鸣很多年了,耳畔好像又突然响起了嬴荷华的声音。
她在陈郢王宫对负刍说的那句话,昭阳耳朵似乎就好了那么一瞬间!
这一刻,大脑的回音骤然让昭阳明了——您别忘了,我姓嬴。
无数个光晕聚拢又散开!
嬴荷华浓丽夺目的身影化成一朵巨大的红花,突然!花朵在他眼前爆裂成碎片。
这对一个养尊处优的楚人,躺尸了快六十年的老人来说相当不易!
尹昭阳彻底醒了!!
“昭蓉!永安根本不在意你和她争王后之位。”
他怒吼着。
觉醒对年迈的昭阳来说是致命的!
“父亲!”
昭蓉要去扶,但被昭阳一把拂开,他几近癫狂地握着手中的文书,用力地往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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