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要看着韩非活着,听到韩非和她说话,就能生出很多的力量,她就能知道,很多事都可以改变。
在韩非面前,她还可以捡起多年前装小孩子那种轻松。
“父王与韩非先生下棋,尚且费神。我自知棋力不佳,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赢了先生,只是讨教罢了。”
“可惜天色已晚,未完的半盘,或等来日可好?”
韩非微笑颔首。
墨柒想,这或许算是一件好事,长时间的王室生活也并未让她在这些方面像她父王那样争强好胜。
墨柒早听韩非与李斯说过,嬴政棋风凌厉,从不相让。
目送嬴荷华离开。
苹果树枝上的一只小黄蜂嗡嗡的打着旋,从枝头飞到了她方才打开的食盒里,好几只瓷白的碟子,甜腻的米脂香味从檀盒中溢出。
墨柒觉得这等行为举止算得上幼稚。
可又如何不算投其所好?
韩非垂眸,看到那只浅黄色和黑色交杂的蜜蜂,在一块浅粉色的梅花糕点上头停下。
墨柒道:“小公主学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你乃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和你下上半盘,已是不易。”
韩非摇了摇头,“是她谦虚。”他顿声道,“她的棋法经子房所教,已甚为擅长迂回之法。她不在章台宫,也不在芷兰宫,却来此地寻你我。如何不是一局好棋呢?”
韩非看着这碟糕点,——“先生,你尝一尝,味道不差的。”他眉心一沉,又诧然舒展,“墨兄。你大概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十五年之期,是你给她判的卦吗?”
墨柒从未外道他的身份来历。韩非这样问,已经让墨柒要停止话题。
他不禁说了句:“不是卦象之得。大概是这一棋局能有的期限。”
韩非笑道:“她天资聪颖,若潜心钻研,不出十年,定能胜我。”
墨柒与韩非相视。
他们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了。
最难不是赢了顶尖高手。
而是要和残局打成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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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枝等嬴荷华下山的时候,已是黄昏。
终南山上也不全是静谧。
比方说那个吕释之就挺烦人。
阿枝知道他是吕泽的弟弟后更不想和他多说话。
碰巧吕释之话多,阻拦着她,要问她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