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正要饮。
李贤将她手中之盏接过,对案举盏,欲要仰头饮罢,他突然又停住了。
“阿栀,”他目光从酒爵又挪到她手边,忽然抬高声音,“冬日寒气甚重,你身体还没好全,不可如此饮酒。”
李贤眼尾一挑,意图很明显。
她瞥了他一眼,“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有人想看戏,自然要做得十全才好啊。”他低声道。
他捏住她的手腕,将酒爵往他唇边移,她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也和在风雪交加的古霞口一样,在许栀的帮助下,他手也不接,这么饮尽了盏中之物,只是要强硬许多,她几乎是半灌半推的要他一口气喝完酒爵里的酒。
哪知道李贤也真是不怕被呛死。
不知为何,在李贤兀自用巾帕擦去嘴角的酒水,又朝她温和笑着时,周围的温度忽然滚烫了起来,边上似有一道很灼的余光让她不适。
她知道李贤是故意的。她又管不住自己,也私心的想要试探。
当她下意识的望向隔了很远的方向。
他没有任何神色的偏移。
张良已经是宋先生。
赵嘉的酒这样管用,她心里恍惚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怅然若失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哀伤,空洞的灵魂。他猝不及防的感到了后怕,“阿栀?”
耳侧蓦地传来个仔细询问的关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垂下头,“抱歉,”他说。
她微微一愣,难得李贤有了些许良心。不过,无暇去听他更多的话,如果要她抛却全部的理智,竟然是想赶快逃离。
她摆摆手,“……无妨无妨。”
隔岸的长风吹彻经年累月的习惯,永远不知下一个关隘在哪里。
宾客渐渐多起来,许栀重新坐回靠后的席案。
田氏贵族入府,他们穿戴整齐规整,步步谨慎,谨慎细致到了要先迈出左脚。
许栀这才觉得记性太好,不是一件好事。
比方说邯郸时候,许栀就觉得田这个姓氏,很不寻常。
‘田婖。’
这是昨夜阿枝与她说过的名字,今日一见,她再不是瘦弱病容交加的年幼饥民,款款而至,锦服束腰,貌若绿珠,如碧波之水。虽不比冯婠带给许栀的美貌冲击,也是个绝对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