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正殿内,莺莺燕燕的各宫娘娘齐刷刷落了座,彼此左右相看着,见林芷兰罕见的出了未央宫时,皆真心或假意的见了礼。
皇后还专门让映红给林芷兰加了软垫靠着,慈声:“近日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贵妃多出来走走,于身体有益。”
林芷兰用帕子轻遮着唇角,病恹恹的道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近来也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扫了大家一圈,笑说:“本宫这坤宁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往日想把大家聚齐坐坐都不容易,今个是沾了我们阿宁的光了。”
陈锦宁起身,“娘娘折煞我了。”
皇后招了陈锦宁到她身边去坐,疼爱都放在了脸上,底下人见了也都心思各异,再疼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个臣子的女儿而已。
林芷兰却用同样温爱的目光看着陈锦宁,血气不足的脸上含着笑,说话慢吞吞的,“绥宁公主长的真好,皇后得公主这样的女儿,真叫人羡慕。”
她一个徒有贵妃名分的冷宫娘娘说的话,即使有几分真情,除了皇后以外,其他人也懒得当真,有人假惺惺的搭腔几句,“是呢”。
场内八九个女人三四台戏,乔冉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的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变化都记下,到林芷兰时,就见她说两句话便低头捂着手帕闷闷咳嗽,坐一小会喝一口茶,身子轻依着,背软的似乎不能久挺,她那副见风就倒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能晕倒在地。
乔冉暗暗称奇,贵妃娘娘这是病装久了,技艺都炉火纯青了,要不是昨晚亲耳听到,她还真不敢相信假的能装成真的。
林芷兰出生在书香门第,即使装的病恹恹的,行为举止也带着书卷气。
许是乔冉盯的太久了,林芷兰忽然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乔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陈锦宁添茶,递上盘子里的果子,陈锦宁小咬了一口。
各宫的礼都是挑好的送,皇后让陈锦宁一一看了,陈锦宁再一一朝诸位娘娘行了谢礼,一群女人坐一起家长里短的说了许多,只有荣妃冷着脸自始至终没开过口。
也是奇了怪了,往日的荣妃可不是这样的,乔冉一直注意着她和林芷兰,结果两人自进来后连个眼神交流都没,压根不熟的样子。让乔冉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们猜错了?
“后日娘娘就要送绥宁公主出阁了,想来娘娘定也是万分不舍的。”
“是啊是啊,不过好在晋楚三殿下仪表堂堂,听说又很受晋楚皇看重,咱们绥宁公主嫁过去,也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娘娘总该放心些。”
“绥宁公主也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嫁过去晋楚也不敢薄待的,”说话的是俪嫔,年纪比皇后还要大些,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笑起来眼睛会眯在一起,此刻就笑眯了眼睛说:“只是女儿家远嫁他国,免不了思乡思亲,日子又长,就得靠自己开解了,万不可忧思成疾,弄垮了自己的身子平白遭罪,日子怎么着都得一天天的过,找点乐子开心着过总归是好的。”
这话勉强算是良言了,皇后听了也感慨道:“是这个道理,阿宁啊。”
陈锦宁应了声,皇后语重心长的交待她,“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记住俪嫔的话,别消磨了自己。”
陈锦宁强忍着哽咽,小声回:“是。”
悲伤的气氛还没过去,装了半天哑巴荣妃突然明晃晃的讽道:“皇后娘娘现在同绥宁公主说这么多良苦之言又有什么用,那司子瑜是不是个好的,娘娘不比谁都清楚吗?”
皇后脸色一凉,“阿宁大喜的日子,本宫不与你计较,你把那胆子也收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