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罗斯来到青禾的第十五个年头了,或许镇上的年轻人并不是很清楚,但镇子上的老人却一定都还记得罗斯十五年前踏进青禾时的情景。
当年的罗斯远比现在俊朗的多,那时候的罗斯还留着长发,小麦般金黄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他背着一个大袋子,其他再没有什么东西,起初人们以为他来青禾是探亲戚,可罗斯在海边,现在家的位置,用从青禾山上伐下的木头和树枝搭了间茅屋,就这么住下了。
青禾的人还算热情友善,罗斯就过着日复一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而他住的地方靠近海边,却远离小镇,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但是打渔的人们都清楚,罗斯打渔真是一把好把式,当时还不大的这一辈渔民们都讶异于罗斯强壮的体魄和娴熟的捕鱼技巧,但那时候的罗斯确是不善言谈,哪怕渔民们热情的招呼着,罗斯却也仅限于回应般打个招呼,所以那时候,罗斯给渔民们留下的最多的印象,就是他那憨厚朴实的笑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村民们也习惯了罗斯的存在和独来独往,罗斯也渐渐地有了几个不远不近的朋友,比如显和,比如村口的杰瑞,罗斯的那间茅屋也在他来了第三年因为他每次捕鱼都会比别人收获多些,再加上他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开销,而变成了一间不大的小砖房,可罗斯依旧一如既往,从未去过镇上哪一家人家里做过客,也从未邀请过别人,罗斯的存在感低到如果不是在每周伊始他都会带着一大麻袋在令人艳羡的眼光中把数不清的鱼放在前来收购的商贩的马车上的话,人们甚至会以为,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而这一切,就在克丽丝来到青禾那一天发生了变化,克丽丝那一天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从青禾的东面树林里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婚纱已经被树枝草木刮得面目全非,克丽丝冲出丛林后没有丝毫犹豫,一步步坚定地走向了大海,而克丽丝走向大海的那片沙滩后面,就是罗斯的小砖房。
打了一天渔,罗斯每晚都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一会月亮,看一会浪花,而今天显和又凑巧给他带了一瓶从马里兰市里买的好酒,喝了半响的罗斯已经有些微微醉了,其实克丽丝从树林里刚跑出来的时候罗斯就看到了,但那时他的酒还没喝完,所以罗斯并不想动,直到克丽丝走到海边,罗斯才扔掉手中的空酒瓶,站起身进屋关上了门,他曾发过誓,他再也不会多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
罗斯躺在床上,小砖房里只够摆得下一张床,一个不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月光依旧明亮皎洁,外面海浪的声音也没有丝毫变化,月光从砖房房顶的缝隙照下来,那照片中也是个女子,那女子也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笑的如最美的阳光一般娇艳。
罗斯突然掀开被子,抓起桌子上的相框一把扔出了屋外,相框在屋外的树上磕碰的粉碎,而那照片居然在离开相框后直接化为了片片灰烬,罗斯却再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极为大力的一把推开了房门。
克丽丝早已在海中即将失去意识,克丽丝没有丝毫挣扎,安详的平伸着手任自己一点一点沉向深海,突然,一个极为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克丽丝被那个身影抱住的时候,最后感受到的就是胸膛的温度,和手掌里传来的他后背有些刺手的疤。
再然后就是克丽丝哪怕要和家里决裂也要嫁给罗斯,以及罗斯剃了长发,穿着蹩脚的西装上门。
克丽丝一直奇怪自己那晚被罗斯从海里救上来在他屋子里睡觉的时候,因为逃婚来追捕的人为什么全都没有了丝毫动静,克丽丝在罗斯的床上怎么能睡得那么前所未有的安稳,罗斯却从未解释过,克丽丝动人的美貌当年还惹得小镇里一阵轰动,大家都夸赞着罗斯的好福气,而自从克丽丝的到来,罗斯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他每天依旧打着渔,克丽丝安静的在家里织着衣服,做好一日三餐,与镇上的人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