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生被晒的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软成凉粉了。他半眯着眼看向太阳周围,祈祷近处的云能快些遮住光线,轻叹一声,继续前行。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忽地见眼前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些什么。张君生心想:“他们聚的这么紧,都不会热吗?”不管怎样,自己是热的受不了了,他想尽快穿过人群,于是加快了脚步。
刚靠近人群,就听里面一阵抽打辱骂之声。张君生有些好奇,他试图踮起脚尖,窥视一二。但毕竟是孩子,个子不够,眼睛仅能看到围观人的后背。
于济滔道:“公子,不如我们绕过去吧?”
“你kin你!”赵红炎咂咂着嘴:“公子要看便看嘛!来来来都让开道!”
于济滔深叹一声,跟随上去,赵红炎以肥硕的身体挤来挤去,惹的众人不满。张君生在后面尴尬陪笑,于济滔更是以手捂面,越靠近声源,听着便越刺耳。
“讨饭的野狗,老子打死你!!!”一阵疯吼,震天的抽打声,围殴声纷至沓来。张君生挤出头,眼前惨状令其瞳孔一缩:
几名健壮的士兵在一个百夫长样式的人命令下,疯狂用硬靴踹着地上的一个浑身烂布的少年。军鞭不停挥落,抽的少年的腿上青紫多块,像是补丁。
叫骂声、殴打声混作一乱,仅仅是因为地上那个无比瘦弱的少年。
“别打啊!你们太欺负人了!”张君生情急之下大喊而出。那群“恶狼”回过眼,嘴里喷出极污秽的骂人话,甚至伸手要扯过来。赵红炎伸出手,硬生生制服那只恶爪:“咱跟你讲,最好别轻举妄动。”
百夫长瞧见其腰间的佩刀,虽不能辨别身份,但料定也是有军位在身的人,便挥挥手,散开那群士兵。
地上的那名少年,满面青紫,嘴角殷红,狂咳不止。鼻孔还在咕咚咕咚涌血,同脸上的沙石粘在一起,头发满是泥垢,身上穿的是烂到不能再烂的麻衣,无论是四肢还是脊背,全无一处不是伤。
众人刚散开时,他还在疯狂乱蹬乱踹反抗,过了一会,瘦弱的身体才缓缓绻缩,就像浸着血的一堆尘埃。张君生扯下衣角的一处软料,上前帮其堵上冒血的鼻孔,尽管依旧有些许流淌。
“你们几个如此殴打孩童,良心不会痛吗?”赵红炎也颇严肃起来。其中一兵嚷道:“还有没有天理?这秽气的野狗来酒楼讨饭,我们大人看他可怜,赏了他几口吃食,这野狗不旦把大人揍了一拳,还抢了大人随身带的十两银子!诸位评评理,该不该打?”
另个士兵道:“这就是条疯狗,不但伤了大人,还打了我们,缺良心的狗!”
男孩在张君生的搀扶下站起身,气息虚弱,但他的脸上除了鲜血与尘土外,没有一滴眼泪。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尽是一股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血性。
“军爷,您快别惦记您那没由头的银子啦,想听狗叫声直说不就得啦!”酒楼上一人笑嚷,使众闲人皆哄笑不止。
百夫长气的满面血红,高声叫道:“谁说丢银子,我是说他摔了我价值十两白银的琉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