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极是,如此该做何打算?”
“可令兄长、吴火权引兵于东侧,令桓漪,顾武于西侧,将军可伏于寨南,但闻杀声,便回寨相援,可获大胜!”桓迟点点头,依计而行。
是夜,星云罗密,月光清冷。韩进果真领三千兵马来劫寨,他自起兵以来,无一败绩。心中不免骄傲,想想自己今日用兵也能施计,更是飘乎所以。他真的感觉自己成了大英雄迟邯,脑海中不停畅想日后的生活。
“主公。”祖康乘马过来与他并行,低声耳语:“祖某听闻,官兵军参为华绫,昔日此人略施小计,便令义军四十余万化为烬灰,足见此人谋略,今不可不防。”
“区区一书生有何所惧?咱今日奇袭,偏要生擒了此人,为义军兄弟报仇!”
韩进引三千兵马于远处打探军寨,见其中巡逻如常,毫不知情,韩进大喜,遂掣起天方长槊,振臀高呼:“兄弟们!杀!”
军士们锐气大增,随着战鼓乱响,疯狂杀入营寨。然而杀了几名残军后,却全不见一人。韩进心中发觉不对,急令撤军。
“轰!!!”一声炮响,炸开义军,四面旌旗突起,杀声漫天。华安、吴火权由寨东突袭而入,杀的义军措手不及,死伤惨重。韩进慌忙收拾残军,向伺县县城逃亡。行未至三里,桓漪、顾武从西侧杀出,义军大败,溃不成军。
“反贼速速下马受降!”顾武手持长刀,径取韩进。刀划破冷风,由上劈砍下来。韩进急忙一拦,“砰!!!”兵器相交,爆开一簇火花。
拦开长刀,韩进反守为攻。天方长槊宛如游龙,刺的顾武连退后。韩进瞧准时机,以长柄震开长刀,噌的一记突刺,捅进顾武心脏,淋漓鲜血喷涌而出,收回长槊,顾武翻身落马而死。
见此情景,桓漪提流星锤上前迎战,韩进不敢久留,回马便走。官军由后不停追赶,如同饥肠漉漉的恶狼发现猎物,“战鼓”疯狂奔腾,不知疲倦。
桓漪急追不上,便弯弓搭箭,飞射而去。韩进耳旁“嗖”的一声,吓出一身冷汗。正当他奔南路而逃,以为撤退之际。只听前方一阵金戈铁马之声,正是桓迟大军由前杀来,后方军队尽数赶到,将韩进一人一骑困于垓心。
桓迟乘于马上大笑:“果不出华绫公子所料,汝这反贼果真来劫寨,今肯降否?”
韩进环视四周。官兵步步逼进,走头无路,便欲自刎。
“休伤主公!”一声厉喝杀来,只见祖康手持双股剑,杀入垓心:“主公可随我原路返回!”韩进急向那条血路冲出,祖康于后,力战无数长戈,箭如雨下,祖康便以身蔽护韩进,甲片尽碎。
乱军之中祖康夺过一把弓,抓住飞矢,拉弓满月射向身后,桓漪应声落马。韩进疯狂舞动天方长槊,杀的官兵心惊胆颤,无人胆敢向前一步。
二人被染的通身鲜血,逃出生天,然而三千义军全军覆没,军心大挫。不得已,韩进只好令加筑城防,深挖护城河,建设栅栏,为防止斥候入城,便断绝了一切对外来往,禁止任何人入城。
而桓迟军中,得胜而归,论功行赏。华绫因献策有功而被上表奏报,此举引得华安不满:“我出生入死,领兵杀贼,功劳却不如这个下等庶子?”
桓迟宽慰:“长公子勿恼,华绫公子毕竟筹划全局,算得敌情。”
华绫也开口道:“军中论功而赏,兄长何谈身世?”
华安狠捶一声,怒目以对。
赏毕,众将出帐而散。华绫在打理好琐事后,才最后出帐。刚走没几步,便见华安于此等候。
“站住!”
“参见兄长。”华绫弯腰作揖。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重重地扇在华绫的左颊上:“贱妾庶子,安敢僭越!今天这一巴掌是让你认清自己的地位,再有下次,取你狗命!”
“谨遵兄长教诲……”华绫舔去嘴角的血,恭敬地跪伏于地,待其离开许久,才敢起身。
月光映在身上,他落寞地于军寨中徘徊,窝囊地呜咽,泪水与血水混杂一处,浸在唇齿。
作为一个文人,他的尊严风骨早已破碎一地,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既便是庶子也能有作为。
可这一巴掌,打的他迷茫,打的他不知所措起来了。
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赢得所谓的尊严?他笑了,嘲笑起自己的愚蠢:
“我在他们的眼里,永远都是一个低贱的庶子罢了……”
他茫然一叹,看向天边皓月,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