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不知……”
领头人挥挥手,几名士兵便拿起长戈,下马就要盘查。老军急忙说道:“此乃军需草料,擅自翻动,会犯大罪!”
“搜!”领头人面无表情,他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威胁。
几名士兵拿起长戈先是对邻近的三四堆进行翻找,随后便疯狂的用长戈插入,底下的草料堆瞬间被插的千疮百孔。
见毫无效果,领头人便秘士兵继续寻找其他的草料堆。老军有些慌了,佯装愤怒:“我警告你们,若是在这里查不出一个人,我就要报告给你们的主将!”
领头人微微一笑,像是听了一个幽默的笑话。
终于,那几名士兵注意到靠里的那个隐蔽的草料堆,他们手持长戈,缓缓逼近,老军倒吸一口寒气,默默等待结局。
他明白,一切都要完了……
几名士兵疯狂刺进草料堆,领头人得意地扬起嘴角,他在等待,等待长戈钩出的那抹殷红,等待那一声凄厉惨叫。
“没人!”一士兵心有不甘的报告。
领头人期待的眼神缓缓收束,冷冷开口:“必在四周,给我细细查询可有马蹄印!”
士兵们注意到马蹄印奔东而去,欣喜的他们立即汇报。领头人来不及细想,对老军道了声“打扰”便带着手下离开。老军怔怔的立在原地,心中思索着难不成那家伙会遁地不成?
老军无奈地去收拢一地鸡毛的草堆,待处理好后,便放下叉子走进屋里。
突然,水桶盖砰的一下掉在地,着实把老人家吓得不轻。他下意识去拿钢叉,但只是可笑的在空气上抓弄几下。
“老人家,追兵可走了吗?”
老军点上蜡烛,仔细端倪着水桶方向,只见一个湿淋淋的男人缓缓从水桶中爬出,这正是方才的华绫。
“真是吓死老夫了!你什么时候……”
“在下总觉草料之处不妥,只好出此下策。”
“你居然在水里憋了这么久?”
“差一点就昏死过去了……”
老军连忙取来衣服为其换好,并带他来到自己的马厩。
“骑着我的马走吧,那伙人奔东,你便奔西去。”
“敢问老人家,向西是哪里?”
“向西十余里有一处河,渡过河后便是江安城。那里并非朝廷所有,或可逃脱追捕。”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容绫来日相报。”
华绫同老军告别后,跃马扬鞭,朝着西处奔去。苦涩如同绵密的细丝,轻轻抚摸着心底的哀愁。冷辉映照着孤独的剪影,寒风在耳畔呜呜作响,犹如大地在悲恸。
他行至江畔,回首北望,那是他的故土,是他为之奋斗努力过的江东之地。可叹自己空有一腔才华与抱负,却因低贱的身份而无处施展。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
如此夜晚,依旧有一艘渔舟缓缓驶来,渔翁歌声唱晚,划水潺潺。大抵是心情的缘故,歌声虽听来多了一丝凄凉伤感,却带来了久违的平静,像是凄美的音律熨平了他心中的委屈与哀愁。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偌大个天下,竟无可容身之处,竟无大展鸿鹄志之处。月光吹上脸庞,华绫的脑海中忽地想起一个人,即便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韩进……此人屡败屡坚,心智恒定,若说日后必成大事为时尚早,然其已具雄主之气质,或许可以托付……”
他将马匹遣散,自己悄悄登上渔舟,抱膝而坐,默听渔翁悠远凄美的歌声:
“堪恨西风吹世换,更吹我、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