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染红了十几里的公路上,破碎的沙土和石块溅落得到处都是,公路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养护而被野草挤破,无数军车正急速行进着,车辆货箱中,吊床似的担架像是面包房的面包柜一样狭窄纵列,密集的担架上挤满了伤员,有的挂着半截胳膊,有的缺少大腿,有的干脆只剩下上半身还在蠕动着,他们全都被纱布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从前线紧急运送下来。
伤员实在太多,新添的担架就像是果树上的果子一样,车身周围都已经被挂满,一个个惨叫哀嚎的伤员在车辆的颠簸中被再次扯断了伤口,担架上滴出的鲜血已经汇集成了小河,滴落到下一层担架之上,一辆普普通通的军用卡车,一个后备箱便拉载了四五十副担架,整辆卡车如同洒血车一般,洒下一路血迹,几十上百辆军车驶过,已经绵延了十几公里的血腥之路还正在继续被血迹拉长。
没有办法,伤员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只能用这种粗犷的方式运送,不这样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伤员死在阵地。
颠簸之中,已经有很多人直接因为伤口撕裂而流干了血液,当场死亡,温热的尸体和哀嚎的士兵一起在卡车上摇摆飘摇,恍若在实施某种酷刑。
大后方,医院的病房已经被塞满,连过道都已经站不下人,其余护士和医生干脆在大门外等着卡车,卡车一到,车辆的引擎盖就变成了手术台,浑身已经被血液染透变成血人的一声用手中最简单的器具给伤员们做着截肢手术,血水飚射而出命中在前挡风玻璃上,在伤员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医生们麻木地将手中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大腿或者手臂丢进路旁的铁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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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万象大陆战争画面的一角。
放眼望向整个大陆,血迹斑斑的大地上,遍地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冰冷的地面上,他们像是血腥的积木玩具一样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有些尸体里的鲜血还没有完全的干涸,一滴一滴慢慢的渗透着,浸满了土层,远处火光肆虐不断,杀戮的声音依稀可辨,伴随着虚潮疯狂而暴戾的嘶吼声,整片大地犹如一片炼狱。
氤氲漫天,猎猎的风声夹着血腥呼呼地吹着,天宇九霄早已经为之黯然。
画面再次一转。
一处后方平民聚集地。
太阳极为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外面像是一个满是裂缝的火炉子,城外的田地已经彻底化为沙土。
田头之间,地上早已渴死的蛇被太阳晒成了蛇干,脚掌轻轻一碰,这蛇干就被踏成了碎末,连为肚子充饥都做不到。
整个万象大陆陷入了战争,平民们东躲西藏,根本没有时间务农,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他们就只能去吃树皮和干草。
乔蜜儿亲眼看到,一个小女孩儿浑身浮肿,浑身像是皮包骨头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但小腹却鼓鼓的。乔蜜儿知道,那不是吃饱了,而是肚子里挤满了无法消化的干草树皮,造成了肠道堵塞。
小女孩儿的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两排牙齿咯咯啦啦地发出响声,身后的父亲问她含着什么,小女孩慌忙用笑容掩饰着,说她在吃糖。
可父亲却站起了身来,在如今这个世道,哪里还有糖块给女儿吃?父亲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只见她的嘴里,一道浅浅的血迹正顺着她嘴角流出来,父亲一下子慌了,他强行掰开她的嘴,这才发现,她嘴里根本不是什么糖块,而是一个尖锐的铁刺。
小女孩儿躺倒在父亲的怀里,眼角已经流不出泪水,仿佛嘴角的血液已经排干了体内所有的水分。
“哈莉难受,哈莉不想再活了,哈莉死后爸爸把哈莉吃了吧,然后爸爸就有劲儿继续活下去,听说那里有吃的……”
干旱的大地尽头,一轮惨白的命运缓缓升起。
父亲也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没吃他的女儿,但在这个世道里,同类相食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甚至有些老人已经立下遗嘱,饿死了以后让孩子们吃……
记忆光球的画面在这里就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涉及了对未来的泄露,敌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数量有多少、战争的画面等这些重要的信息,记忆碎片里并没有,众人也就没有看到,他们看到的只是零星几个战场的后方画面,和一些平民的悲惨画面,但众人已经被这可悲的场面深深地震撼到了,万象大陆竟然会遭遇如此严重的外敌入侵,那些大宗门、大势力竟然都无法阻挡虚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