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并不饮,而是起身错开轩辕琦,去放了桌案上,就那样与轩辕琦背向而立,深吸了口气,忽道的有丝怅然。
“彼此不过都是被强迫的牺牲品,既都不是随心所愿,又何必违心做到中规中、矩规矩?”
轩辕琦碎步不急转过身来,便看到她也刚转过身来。
他一时不接话,落她身上的目光复杂沉敛了几分。
“呵,身为帝王,无真情可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亦不过正常,多公主一位不多,就算是朕有情可赋,也不过把它多分一份罢了。”
“所以,朕于公主……并非想象中的同属'牺牲品'。”
好了,他正好也不想喝这合卺酒,她若按着喝了,他也不过拿在手上做个样子便过,谁知……
样子都不需要他做了。
真好!
这西楚公主话中有话,愿说出自己不知真假几何的心里话,怕也不过是套他的话。
不过,看她这表情,怕也是真不愿来和亲的。
也是,万里远赴婚嫁,嫁的又不是自己心喜之人,谁又愿。
西楚公主落他面上的目光不由沉了许,眯眸打量了他一会儿。
忽轻然一笑。
“圣上不用瞒,……圣上心喜之人同摄政王心悦之人一般,都是男子。”
这轻飘飘的话一出,轩辕琦忽脑袋一懵,耳侧轰鸣,像是被人蓦然搬了石头砸了脑袋。
再沉稳如他,也脸色变了一变,有些难看。
良久后,轩辕琦才缓回过神来。
小主,
他眸色一冷。
“谁同你说的?”
面对他的质问,西楚公主并不慌。
她唇角一勾,从容淡尔道。
“本公主亲眼所见,何须谁说?”
面容带笑,说出的话却如给轩辕琦当头浇了盆冷水。
因此假面的笑让他看着渗人,不但如此,她还故在此断句。
轩辕琦心口一滞时,她又忽悠悠道。
“那日,摄政王接本公主入驻驿馆时,亲眼看到,他如此温柔的一面……”
后面一句话道出时,她连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温柔的神色里显然染透着慕艾,倾慕。
她……于他皇兄,一见钟情了?
不知为何,轩辕琦忽心底松叹了口气,却心绪复杂。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随迎的臣子有跟他汇报过,亦清楚,说他皇兄当场遇到古瑟古公子,然后抛开西楚公主去约他了……
现……
只是,这被他国公主这般说出,他连反驳的勇气一时都没有。
——一国摄政王,只顾儿女情长,还顾的是男子,不顾两国友谊之盟之事……
他能说什么,显然,无话可说。
轩辕琦沉默着,不恼也不急于辩驳解释。
西楚公主亦不急。
她悠闲的瞟他一眼,缓步走到榻边坐了下来,优雅的理着衣衫。
“圣上,您不曾了解我,可,我们来之前,便已经了解您了。”
“——您的过去,便就不说了,就说……您跟国师,白月卿?”
说到'白月卿'三字,她嗤然一声笑了。
笑得让轩辕琦觉得莫名讽刺,刺耳。
他眉头拧皱成了一团,虽不悦,却也忍着耐心听着。
西楚公主顿了顿,将他的神色细细打量了一遍,忽不知为何深吸叹了口气。
“圣上倾慕国师白月卿,虽然你们国人暂不清楚,但,我知道,我能看出来……”
“也许,若我同那时一般不懂情爱,或许也看不懂吧,您看国师独属于他的眼神。”
轩辕琦:“……”
仅凭一个眼神便看出自己于他的心思,倒是敢下断论。
不过,一个无心的旁人都可以看出自己的痴心,他怎就看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