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开窑点火

崇印承包的砖瓦窑是轮式窑,当地人也叫转盘窑,有十几个窑口,每个窑口是一个窑室,里面的窑室一圈都是相通的,可以循环往复不间断地点火烧砖。窑室里烧好的砖还没拉出去,新的砖坯就已经装进前面的窑室了。第一个窑室点火后,经过三天三夜的武火文火交替灼烧,差不多也就烧好了,然后是后面的窑室,再后面的窑室,如此周而复始。

崇印的窑厂经过一段时间的整修和准备终于开张了。开张那天,崇印为了扩大宣传搞了一个隆重的开张仪式,将周边村队的一些干部和镇里的主要领导,以及附近的村民都请了过来,敲锣打鼓,放鞭放炮,好不热闹。窑厂位于老河湾的西南方,离老河湾有二三里的路程,东面挨着十几亩的水洼地,与老河湾的那棵老桑树隔水相望。那水洼地是当年公社窑厂烧砖起土挖出来的,如今长满了一丛丛的芦苇。崇印承包窑厂时,连这片水洼地也一并承包了下来。

为了备土,崇印请来了两辆推土机,又忙活了十多天,才将水洼地里的泥土推出来,堆成高高的土堆,差不多和旁边的落凤山一样高。在水洼地里挖出八九个大小不一的坑塘,注满水后投放大量鱼苗。这是崇印的精明之处,当初承包窑厂时,他就看准了这一步棋,用泥土烧砖瓦,在坑塘里养鱼虾,争取窑厂和鱼塘双收益。

砖机架设在土堆旁边,由柴油机带动着出泥条子。几个男劳力手持铁锨,不停地将土送到拌料斗输送带上。那拌料斗宛如一头巨兽,大口吞噬着源源不断的泥土,然后搅拌翻滚,如同揉面团一般,将泥土制成泥胎,再挤压成条,切割成砖坯。几辆两轮平板车如同走马灯似的来回穿梭,将湿泥坯送到坯场,再由等候在那里的人码成坯垛。拉坯是最耗体力的活,拉坯人撅着屁股,弯着腰拼命往前拉,那架势活像一头牛。泥坯送到坯场后,由妇女们用砖叉将砖坯一摞摞码放在坯架上,然后盖上草垫子自然风干。码砖坯不仅是力气活,还需要不停弯腰起身,时间一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砖坯在坯架上风干后,就开始装窑。装窑也是力气活,需要用平板车将砖坯一趟趟运进窑室内,靠的是力气;砖坯入窑后,便是码窑。码窑既是力气活,又是技术活。负责码窑的人不仅要干活利落,手头还要快,将砖一块一块按花式码放整齐,码不好容易坍塌,而且烧出的砖受热也不均匀,结果是有的生、有的焦。砖坯烧熟后是出窑。出窑是最苦最累的活,一般人难以承受。窑室内冬天的温度少说也有四十度,热得人汗流浃背,可窑室外面却是寒风刺骨,一冷一热很容易生病;夏天窑室内温度一般高达六十多度,酷热难耐,烧熟的砖瓦烫手,须戴上手套才能抓起,所以不论是装窑、码窑,还是出窑,都需要力气和技术。

窑厂一开工,何淑贤在家就待不住了,跑到工地上给工人们做饭。在窑厂里干活的工人,正如崇印所预料的那样,除了几位远房亲戚外,大都是老河湾的乡亲。他们将带来的干粮交给何淑贤热一热。饭菜由崇印免费提供,每天一顿午饭。

要说最有技术含量的当属烧窑师傅。崇印能否发财全看师傅,所以他每天好酒好菜地侍候着。崇印知道,只有招待好师傅才能烧出好砖。好在都是乡里乡亲,没人计较师傅的特殊待遇,也没人在吃喝上挑三拣四。

春天天气好,不出一个月砖坯就干透了,而且是循环往复地进行。崇印装好了第一窑砖,点火那天,又放了几挂鞭炮,吸引了许多老河湾人过来观看。崇印每天望着那高高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心里踏实许多,但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因为烧出的砖好坏还是个未知数,况且他还一直担心砖出窑后能不能卖出去。如果卖不出去,那投入的一万多资金就全压在窑厂里,也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