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除非发生奇迹

如果说影视的内在文化有国界,那影视镜头语言下的艺术则无分国界的适应于全球。

《希望》里的这个立体镜头,在当初北影放映时就震惊了全体师生,如今放在戛纳的展映现场,无一例外的也让在场的外国人为之惊叹。

查泽雷按捺下心中的极度惊讶,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忙作观影记录。

他把方才的观影随笔删除了,无效镜头?拖沓剧情?这些通通不存在。

如果没有这些“无效镜头”,眼前这个立体镜头的震撼度将会下降一个档次。

“这是没有后期合成的组合式一镜到底的运镜。”旁边的同伴感叹道。

“嗯。”查泽雷连连点头,镜头是一镜到底还是后期合作,对于身为导演的他们来说一目了然。

他回想刚刚的镜头,在文档中作观影报告:【这是一个一镜到底的组合镜头,开始于一个定场镜头,垂直拍摄“墙上”的门,体现出门在“墙上”的正常感观。】

定场镜头,指的是一个场景情节的开始或结束时,镜头里只出现一个定格的小画面,画面里可以是人是道具,主要体现画面主体的反转特殊性。

就比如眼前的《希望》,一个定场镜头告诉观众墙上有一扇门,一扇很普通的门。

所有观众都认为,男女主终于找到出口的时候,镜头再作别的运动,告诉了观众这扇门原来在地上。

就比如一部悬疑片,定场镜头给予一个人背影定格。

所有观众都认为,此人就是凶杀案凶手的时候,然而镜头拍到凶手的脸,此人却不是观众心里认为的凶手。

所以,定场镜头的效果就是,前后反转来打破观众的认知。

这样的镜头在影视中很少出现,因为定场镜头要顺着剧情且要合理性的“欺骗”观众,打破观众认知的同时又要有强逻辑的让观众认可这个镜头语言。

这对剧本的要求很高,对编剧的脑洞和逻辑思维能力的要求也非常的高。

查泽雷认为,刚刚这个定场镜头无疑是获得巨大成功的,简直是把观众“欺骗”得死死的,就连他以及附近的专业者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个镜头真的强,也很关键。

他继续作报告:【然后是一个弧形运动镜头……】

查泽雷忽然停下,他发现他脑子不够用了。

在他理解中的弧形运动镜头,一般是指镜头作水平弧形运动,这样的运镜方式一般有三种。

一种是摄像机放在地面滑轨上,利用铺垫好的滑轨路径作运动,称之为滑轨镜头。

一种是摄像机放在滑轮稳定器上,推动稳定器可作自由移动式的运动,世界上第一台摄像机稳定器是一个叫斯坦尼康发明出来的,这样的镜头也叫做斯坦尼康镜头。

一种是摄像师手拿摄像机,完全人工的围绕主体作弧形运动,也是常规的弧形运动镜头。

《变形金刚》的导演迈克尔·贝是这类镜头的鼻祖,名声鹊起的青年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也对弧形运动镜头情有独钟,可见这类镜头在科幻中的重要性。

但不管是哪种弧形镜头,都跟《希望》刚刚那个弧形镜头天壤之别。

人们理解中的弧形镜头是水平的,可刚刚那个镜头是垂直的。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查泽雷满心疑问中夹杂着震撼,但身为专业的导演,丰富的知识底蕴让他很快有了个猜测。

他能脑补出一个画面。

摄像师在吊臂机器操作台前,左手操作吊臂摄像机作垂直的弧形运动,且还要保持运动中的镜头焦点一致才能体现出主体的空间感。

然后,右手在仪器屏幕中远程调整摄像机的焦距,让摄像机变焦,使得画面缓缓变大,展现整个空间动态的立体感。

在左右手操作的时候,眼睛还要牢牢的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看运镜是否有失误。

同时,摄像师戴的耳机还要听从导演的指示,判断运镜是否达到要求。

这么说,操作这个镜头的摄像师要一心四用!

除此之外,还需要和这个超强“3D”镜头对应的分镜头剧本给予镜头标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团队,太不可思议了。”查泽雷感慨十足。

如果不是知道《希望》是华国第一部科幻,如果不是知道《希望》的团队成员都是在国际上不知名的人,他会认为这个团队来自豪来坞。

光凭这一个镜头,就足以比肩豪来坞科幻影片里任何一个经典镜头。

他作报告:【随后的弧形镜头揭开定场镜头的谜底,呈现出整个空间是倾倒的格局。

弧形镜头作全景方向的运动,运动过程中保持焦点一致,且镶嵌持续滑动变焦镜头。

最后,镜头水平定格,主体为墙上的画、墙上的背对镜头的男女主和男女主脚下墙上的门,形成一个包含双人镜头的锁画镜头,完成度很高的完成了3D空间画面的镜头渲染。】

双人镜头,就是指镜头出现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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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画镜头则和定场镜头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将一个画面定格几秒或更久,不同的点在于镜头中画面场景的大小和作用。

定场镜头画面场景小,只突出人或道具的特殊性,代表反转的开始。

锁画镜头画面场景大,一般是大全景,将眼前的场景里的人和物全部容纳镜头中,把悬念的答案全部揭晓,代表反转的结束。

查泽雷在这个镜头报告的结尾,作出总结:【开始于定场镜头,过程是垂直弧形运动镜头和焦点一致的滑动变焦镜头,结束于包含双人镜头的大全景锁画镜头。】

“一个仅有十来秒的一镜到底的镜头,却由五个变换的运动镜头组成,不可思议。”

他说出自己观影以来的第二个“不可思议”,相比于全场那些只因画面的反转受到视觉冲击下感到震惊的观众而言,他更佩服于《希望》剧组的科幻镜头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