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维特尔斯巴赫家的劫掠者

是,教宗 覆舟水 2204 字 2个月前

她的问题确实难倒了他。

“……你说得对。”罗贝尔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语气写意而轻松,“教法戒律,我也不是条条遵守。我喜欢的戒律是清规,我不喜欢的戒律是废纸。当一辈子处男并不会让我与上帝的距离变近,像科隆枢机主教那样花天酒地地当个酒蒙子,也不影响他的神职。况且,耶稣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祂不也是妈妈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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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结婚的原因……天河说我的大多数臭毛病都可以追溯到没爹没妈,可能是因为结了婚就算有‘家’了吧。”

他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但其实,我告诉你,没有父母管教是件很快活的事。如果我从小被家里人宠坏,肯定不会有踏出故乡的勇气,无论如何,幸好他们死得早。”

“那就坦荡地接受我的爱啊,王八蛋。”伊莎贝尔大声埋怨道,“老娘都二十五了,再不结婚就奔三了。”

“至少在回维也纳之前,好啊。”

“这么痛快?这可不像你。”

“再不痛快点,我们就都老了,在变成阿德里安那样的小老头儿之前……给。”罗贝尔攥着拳头,似乎要把什么递给她。

“什么东西?”

“我的十字架吊坠,这是当年在威尼斯买的纪念品。”他拽出自己脖子上的另一副吊坠,炫耀地指了指,“我还有一副,是格热戈日雇安科纳最好的银匠打的,不要羡慕。”

“鬼才会羡慕啊……”

这不是伊莎贝尔第一次从对方嘴里提到“格热戈日”的名字。

她听江天河讲过,知晓这个人在罗贝尔心里的分量,于是试探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教皇国一趟吗?”

“再说吧。”他把吊坠塞进衣服,淡定笑道,“将来总会有机会的。”

无聊的一日就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缓慢度过。

这一夜,车队在主路旁边的树林中开辟出一小片空地,堆起篝火,铺搭帐篷,度过了平静的一晚。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五天,车队即将进入纽伦堡自由市的疆界,沿途依然风平浪静。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路德维希公爵将兰茨胡特公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巴伐利亚内战结束仅数年,国家路不拾遗,连最寻常的剪径强盗都数量锐减,少不得治安队四处剿灭的功劳。如此治理成果……

“这不是完全不逊于我了嘛。”

坐在马车后面,毫无自知之明的罗贝尔感慨道。

伊莎贝尔立刻露出生厌的表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恩里克书记官和约拿总督的功劳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论厚脸皮,皇帝陛下还需要多多向你学习。”

“哪里哪里,还是要多多向布拉干萨女士学习。”

在一声声你来我往的挖苦讽刺中,车队不知不觉间经过一张被大雨淋得倾斜的路牌,向着西北方向的岔路缓缓而行。

而在车队前方,仅仅五十米外的一片茂密丛林后,十余双阴翳中的狡诈眼眸彼此相视,阴影之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咕噜咕噜……”

马车的覆铁皮轮毂在泥土地上被小石子磕磕碰碰,不断发出惹人生厌的噪音。困意袭上心头,伊莎贝尔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身体下意识靠向身旁人——

“先别睡。”

青年的嗓音打消了她的睡意。

她不满地剜了他一眼,罗贝尔正用余光瞥着手心上渐渐成形的油画,其上密密麻麻、隐隐躁动的十几枚油墨点子霎是可爱。

“看来有几位不速之客打算打扰你的安眠,我收回之前对兰茨胡特公爵的评价,他的治理才能和我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坐在马车里等着我,不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