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从未看见。
——
虞良看完这些荧光字,若有所思。
这些荧光字并不难发现,原住户每天都躲在漆黑一片的衣柜里,显然更容易发现这些字,但她就是看不见。
三维人看不见四维生物的字迹?
那他是怎么看见的?
难道那些荧光字必须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荧光笔的字迹很奇怪?这口吻……这个状态下的她已经是疯了?”李花朝随同虞良一起看完了荧光笔部分,这些叙述的内容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兔子人类就提到过,现实是忘城,所以不要忘记。”虞良说道,“这些日记的第一句话基本上都是在告戒自己不要遗忘,这个状态下的原住户已经被影响到了。”
一个疯子,无论在笔记簿上写下什么都正常,不是吗?
然而虞良只是蹙眉,从翻开这个笔记簿开始,他就一直隐隐有种特殊的感觉。
就像是拼图拼着拼着突然发现少了一块,但为了效率和进度不得不放弃寻找,先拼合后面的图块。
但很显然,找不到那块拼图的话就永远不能拼出完整的图像。
这荧光笔迹的叙述视角很奇怪,时而疯狂时而冷静,时而又带着些许祈求或是无奈。
叙述主体的视角似乎产生过变化。
虞良重新拿出之前在数学家房间里发现的那一叠草稿纸,仔细比对笔记簿、荧光笔和稿纸上的笔迹。
三种笔迹并不相同,但仔细看去的话……
似乎这荧光的潦草笔迹和草稿纸上的笔迹要更像一些?
他的心中立马生出一个猜测来。
这荧光笔迹不是原住户写的,是它写的?!
原住户每天躲在衣柜里小心地生活,自以为它没有发现过她的踪迹,但实际上它从一开始就知道。
它一直在暗中窥伺着她。
当她躲进衣柜写下日记,告戒自己不能遗忘时,它就一直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虞良瞄了一眼那黑暗狭小的衣柜,有一种自己身侧被包裹起来的感觉,似乎可以带给人安全感。
但如果是它和你一起躲在这衣柜里,无论你在做什么都一览无遗的话。
那种不切实际的安全感也就会瞬间变成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
虞良重新看向第一天的荧光笔迹。
【我是公主,我是兔兔王国的公主!】
公主在进入梦境后有怪物的形象,所以它不是公主,原住户才是公主。
这句话应该是它在模彷原住户的口吻。
也正是这第一句话让虞良产生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错以为荧光笔迹都是原住户留下的。
实则不然。
若是用“它”的视角来代入荧光笔迹,便会发现这一切都更加合理。
第一天,它知道她会变成公主。
第二天,它知道公主到底会做什么。
第三天,它告诉她,它就在她的身后。
第四天,面对她想要消灭它的举动,它显得愤怒,用荧光笔不断地写下“杀死”来发泄,要杀死一切存在或不存在。
第五天,她想要“醒”过来,去往现实寻找答桉,但是它不希望她这么做,因为它感受到了孤单。
第六天,它想要她一直处于睡眠的状态。
第七天,对她的学习表示“×”,似乎在表达一种否定的态度。
之后的若干天也都是如此。
直到最后两天。
【你会永远忘记】
【不,你从未看见。】
代入“它”的视角再看这几句话时,虞良的心里也生出些许奇怪的感受来。
这个时间段的它似乎并不希望她醒过来变成百眼怪物公主?
可惜的是,她只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学会兔子语后就毫不犹豫地苏醒,去寻找兔形神。
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监狱上空悬浮着的百眼怪物。
总觉得原住户和这个怪物之间似乎存在有一种奇特的羁绊。
所以这个房间的原住户根本就不是被它弄消失的?
按照这个思路猜想,虞良也知道为什么这次进入梦境之中就没有看到“它”了。
大概是之前公主被李花朝送进了这个梦境里,而它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就前去寻找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所以这原住户真的就是外面的那只公主?
虞良总觉得时间线有些对不上。
根据兔子人类的本子记载,公主应该在现实存在很久了,而原住户貌似是昨天才消失的……
不对,不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原住户,只看到它闯进4305。
所以原住户可能在更早之前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去往现实然后变成公主。
那么它昨天进入这个房间的目的就不是施暴……
而是缅怀?!
如果是缅怀的话,它在循着公主气息寻找无果后,很有可能会重新回到这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