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闻言事。”李宸瞳孔缩了缩，双眸之中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

所谓风闻言事，简而言之就是允许，甚至是鼓励，朝中所有大臣互相弹劾解乏，不论弹劾的真假，只要是黑料，就可以直接爆，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招，但同时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实乃下策。

李宸思忖了片刻之后，沉声说到：“风闻奏事，相互纠谈，并不比直接把他们秘密处置了高明多少，实乃下策，真要这么做了，朝堂怕是会变得一地鸡毛。”

“陛下圣明，这也臣一直不敢真正下狠手的原因。”秦文鹤恭敬答道，他都能想到，李宸又岂会想不到，他不知道的是，李宸不但知道，还很了解，因为所谓的这‘风闻言事’可是有着一个典故的。

李宸魂穿之前那个世界处于封建王朝时期的时候，明朝开国皇帝、洪武，处理丞相胡惟庸便是用了这个法子。

而李宸也是明白了秦文鹤的难处，本身秦文鹤就已经是让整个华夏帝国‘谈秦色变’了，要是再搞这么一出，怕是秦文鹤真的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孤臣了。　　李宸忽然有些心疼秦文鹤，思忖许久之后，他决定兵行险招，决定采用这‘风闻言事’之法，华夏帝国需要一名足以震慑朝堂的重臣、孤臣。

不过，他正式点头之前，还是需要问问秦文鹤本人的意思，于是，他朝秦文鹤问道：“你可知道，朕一旦点头，你今后的路可就更加难走了。”

秦文鹤也是迟疑了一下，半晌过后，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臣选择了这‘法’之道，再难走，臣也会坚持走到无法再走下去的那一天，请陛下成全。”说着，秦文鹤便是朝着李宸跪了下去。

李宸深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起来吧，朕同意了，虽然这种相互揭短爆出来的信息，会很难辨别真假，但是，真伪是由朕来辨，虽是下策，但到用时，往往就是上策。”

刚刚起身的秦文鹤，微微一怔，此时，他心中对李宸是由内而外的感激的，他提出的方法，李宸只需要考虑同意不同意，完全没有必要征询他个人的意见，可李宸还是这般做了，身为君上，真正做到了尊重臣子的个人意愿。

“陛下，如果朝中这些官员互相爆料之后，没有牵扯在这次事件之中的官员，若是也爆出了黑料，是否也要严查到底？”

李宸并没有正面回答秦文鹤的问题，而是叹气说道：“当初建立大汉帝国之初，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推广汉书，汉书十二册，第一册便是汉字，这第一册汉书之中，有一个‘变’字和一个‘通’字，而所有的律法政令，都是服务于子民的规则，规范的是子民最低的一个道德行事标准，‘法’之道，刚正是‘法’，柔和也是‘法’，你领悟的‘法’之道，也不能只领悟一方面，而是要方方面面。”

秦文鹤哪里还会不明白李宸的言下之意，当即躬身道：“臣明白了。”

李宸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秦文鹤躬身退了下去，李宸看着他退去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