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婷婷打完电话很快返回了病房,秦飞已经睡了过去。
她坐在病床边,看着头上缠满绷带的男人,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心绪无比地复杂。
18岁的她,来自一个贫穷,村里人人都穿着打补丁衣裳的山村,那里山很高,天很小。
在被姐姐接到临海之前,她没有见过小汽车,没有见过砖做的房子,更没有睡过铺着碎花床单的床。
她更没有见过,秦飞这样平日斯文有礼,沉稳如水,遇到事情不慌不乱,如山一般伟岸的男人。
十八岁,是女孩子一生最美的年纪,也是懵懂的心最易悸动的年纪。
胡婷婷凝望着,眼泪又下来了。
她心疼,真的很心疼,不仅是因为是她的缘故导致秦飞伤至如此模样而心疼,而是恨不能加诸己身的心疼。
莫名的,胡婷婷伸出了手,小心翼翼,试探着去触碰秦飞露在外面的手。
对此刻的少女来说,这是她此生最为疯狂的举动,深沉的夜,死寂的病房,给了她勇气。
秦飞醒来,天已经蒙蒙亮,白色的纱窗透着淡淡的光。
他试图坐起身子,可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隐隐作痛。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被胡婷婷双手抱住,当成了枕头,少女柔嫩的脸颊压在上面,额头的发丝是透明的,有些凌乱。
尴尬。
秦飞此时抽手,她肯定是会醒的,可要是此时不抽,等她睡到自然醒,那岂不是更尴尬?
还是说,接着睡,等她先醒了,那尴尬的就不是他了。
这丫头,昨晚也是哭够了,累极了。
秦飞无奈笑笑,揉了揉被压的有些发麻的胳膊。
夜里胡婷婷去打电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病房墙上的钟表,是凌晨两点钟,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徐天一接到消息,怎么还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