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明亮的恒星已逐渐西沉,他看着短暂白昼的劳碌所得,没有时间去悲伤,他必须尽快返回住所,否则天黑后在野外过夜便会有冻死之虞。
他的破屋子在林场不远处,相隔一条宽溪。
附近的冰川融水冲出了一条宽阔的长石滩,建在地底的“图勒”军工厂不断地朝地上排出热量,形成了一条地热温泉水汇入了冰川雪融之水,这让这条宽溪在最寒冷的时节偶尔也水流淙淙,现在还未到千里冰封之时,但溪边的白色巨石上已积满了白雪,让风景显得冷寂荒凉。
虽然人迹罕至,但这数百年以来的时光,早就让“图勒人”用现采的冰川白石堆砌了一条可以不溪淌水就可通过的石路,但要艰难地从石头跳过去。
宽溪的水量变化极为迅猛,卡尔基发现早上过来时候还不用沾水,而回家时几乎要淌着水过。
他背着沉重的柴堆,硬着头皮,蹚水而过。
水很凉,他却只担心自己唯一的一双鞋被水漫过,晚上还要烤火晾干鞋子……一个分心,从宽圆的石顶滑进了溪流,他体力惊人,背着柴堆,扑腾了几下,还是迅速地爬上了岸边。
“都湿了,都湿了……”在岸边,他检查巨大的柴捆,一大半的木柴都被浸湿了。
晚风吹拂,寒透了他的浸水的身体,比身体更冷的是内心,这些柴火要重新晒干才能拿去交换,那些用其偷偷烹调非法食物的盖亚战俘可是精明得很,惯于欺负那些为物资低三下气的柏拉图流放者。
这不过是一天的劳动成果,却如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被气得气喘吁吁,双手抱头,回头看建筑在高处的破木屋,在天色幽暗中黑魆魆得如同妖怪蹲在山坡上,那里不是他的家,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眼泪从湛蓝的眼眸中夺眶而出,与此相比,之前所有的哭泣都是矫情的,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