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慢——”
突然,不远处一把轻柔的声音跳进耳内,是多么的动听,多么的清新,令我仿佛置身于山间清泉里,霎时神朗气清。
正想抬头看清说话那人,无形的风不恰适宜地穿隙而来,我下意识地眯上眼睛,待睁开眼,那人已来到我的面前。正是杜莱优。
杜莱优用手镇压住额前的刘海,其余的头发则任其在风中飞舞。夏日的暖阳将她笼罩着,照得光滑干净的脸蛋红如熟透的桃子。
无须辩驳,她称得上“美女”这一称号,更绝的是,她的美不落俗套,不是雅致,更非艳丽,要我形容得用“英姿飒爽”,干净,不献媚。倘若大胆地遮住她鼻子以下,瞬间爽朗活脱,似一假小子。
肆意的风毫无停歇之意,调转方向再度袭来,松散的白色长裙时而紧贴在她的身上,短暂地将她的身材凸显出来。本就长得标致的杜莱优在光和风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
久别多年,我已忘记她的长相,只依稀记得她那外露锋芒的眼睛与似笑非笑的嘴角,今日重见,原来,她曾如此美丽。
002
“好久不见……不是,我来迟了。”
完全搞不懂我要表达什么,面对许久未见的杜莱优,心像小鹿乱撞,话竟在嘴里打着架。
“你确实来迟了。”
杜莱优貌似有些生气,说完这话后用眼神上下打量我。
“你今天有点儿……不同。”
我确实不同,才刚重生不久,聪明的你注意到我身上的异样了吗。我该如何开口跟你讲述几天后将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你摆脱死亡的同时又不对你的心灵造成伤害。
“是嘛,我还是我,一点都没有改变。”
听到我这么说,杜莱优似乎有些失望。
她闲走几步,接着利落一蹬,双脚踩在不锈钢护栏的横杆上,半身往外探出。
这是一种自我释放的舒适状态,同时也是一种置自己生命于危险之中的动作。虽然和杜莱优不太熟悉且许久未见,但我敢肯定今天的她与我过往所认识的她截然不同。判断基于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种身心舒适度的直观感受。
“确实,一点都没有改变,你也是,他也是,全部人都是。”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应该是在看向远方,她的语调很平和,甚至有些缺少生气。
“你这样很危险哦,下来吧!”
说着,我往前靠上几步。
杜莱优没有回应,举高双手伸了个懒腰后转身坐在护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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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栏有齐胸高,不管面对哪个方向而坐都极易失去平衡,杜莱优却丝毫不在意,长裙里的纤纤玉腿甚至还一前一后地晃动起来,像两个交错的摆锤,很美也很危险。
滴嗒、滴嗒……
许久过后,摆锤停止摇摆。
“如果可以长生不老,你渴望吗?”
杜莱优再次开口。
“嗄?”
这问题猝不及防且莫名其妙,我怀疑听错了,于是说:
“你能再说一遍吗?”
杜莱优皱了一下眉,没有重复,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假如有这样一种生物,它的寿命只有七天,七天过后,它的肉体会消亡,记忆则注入到新的肉体里,以此达至永生。你会羡慕这种生物吗?”
“嗯——”
我努力理解她说的话,但每个字都懂,合在一起就……
没等我明白过来,她长叹一声,喊道:“七年啦,还是没有人来嘛!”
七年……?
教室里的对视、约定的地点、杜莱优刚才说的话、我重生到七年前……回想起这些信息,我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并且伴随着不好的预感。
“你羡慕吗?”
杜莱优再次问道。同时她的重心明显往后偏移。
眼见预感要应验,我赶紧回道:
“不羡慕,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东西,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有时甚至要付出更多。”
“哦~”
杜莱优双手用力,重心回来了,脸上的色彩也回来了。
我抓紧机会继续说:
“我问个跟你相反的问题吧。假如,假如你的生命突然只剩下两天,你会如何应对?”
“……你今天果然有点儿不同。”
杜莱优跳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难不成……你知道两天后会发生的事?”
如果她所指和我所说是同一件事,我确实知道。
我试探道:“黑夜,死亡——”
没等我说完,杜莱优便飞扑过来,一把把我抱住。还是第一次与她这般贴近,近到她的心跳声我都能感觉到。
“七年……我、我等了七年,终于有人来了,来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
她哽咽道。
“我一直盼望着有人能来,各种设想,各种实验,我已经……能做的我都……”
杜莱优在我怀里泣不成声,她在我的印象当中一直是坚毅、好强、乐观的女性形象,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