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住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啊!
我家桂生的女婿在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房当差,大小还是个头头,手里有些权力,能说的上点话。
回头你想和我们住就和我们住在一起,觉得不方便,就在法租界里或租或买个小房子。
那地方比别处都要安全的多,谁都不敢在租界里找麻烦的!”
这叔公停顿了一会儿,见他老嫂子一直不回话,也只能接着劝道,
“嫂子也别有顾虑,想当年,要不是我老哥哥帮衬着。我们父女两个早就活不下去了,哪里还能有今日的风光?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
如今我们有点能力了,也不能忘本。
别的不说,只要我们父女两个还在一天,那就能把你们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所以您也别多心, 觉得是给我们添麻烦了!
咱们家如今人丁稀落,能互相帮衬的也没几家了,还是抱团在一起,才能在这乱世活下去不是?
这事,老嫂子你还要尽快拿个主意,咱们趁着还没大乱起来,快点把事办妥了!
如今想往上海去的人可不少,那各个租界的房子可都紧俏的很,要不是有熟人那都不好买呢!”
林冬初的祖母听了这些话,只是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久久不语。
那叔公也没再追问,没再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良久,林冬初的祖母才一声长叹,“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实在是不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他们革命也好,独立也好。起义打仗也好的,我一老婆子也弄不懂,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老弟要是觉得离得远不好照看,就帮我把铺子都卖了吧!
这卖铺子的钱,加上家里以前的老底,也够我们祖孙两个以后的吃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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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不是还有那么些地嘛!佃出去的粮食也就够用了。
我本来想着这些铺子,都是我家老头子那些年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能留着还是想尽量留着吧!
可现在想想,我们孤儿寡母的确实经营不过来。
如今世道乱了,人心易变,索性及时止损,还能保住个本儿。
我能存住点养老钱,也能给我家囡囡多留下点嫁妆。
老弟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上海我们就不去了!”
“婶子啊!你不能这么考虑。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乖囡囡想一想啊!她这么点年纪到了上海正好读书,多学点知识,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
别像我就认识那么几个简单的字,当初闯上海滩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人家多少的亏呢!
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了,就让囡囡好好读读书,在租界的学校里上学还是很安全的!
您放心,冲着我们娘俩个这么有缘份,她以后就是想出国留学,我也是供得起的。”
林冬初的祖母撇了撇嘴,好像是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搭腔。
她自来是看不上老弟家的这个姑娘的,所以是连话都不想和她说的。
若不是家里关系实在是不错,她又有求于人,她连这门都想不让她进呢!
丢人!脏了她家的地!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干点什么不行啊?去干那样的行当?
别以为她在上海做的那点事儿,老家的人就不知道了。
头几年弄了个那样的女婿回来,扯虎皮,拉大旗。
说什么招了个上门女婿,以为这样就能盖住那些肮脏事儿?
岂不知她儿子当年在上海来回做生意的时候,一年都要两地之间跑好几趟的。
她那点事儿,家里人怎么会不清楚?不过是觉得日子着实是过不下去了,给他们家留些面子,没人说罢了。
可是他们不说,不代表外面的人不会讲。
这年头城里、镇上的,去上海滩里闯荡的人不要太多。
她那十姐妹的名头,在那龙蛇混杂的地方叫的那么响!哪个不知道?